嵩长书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了她,无奈之下,只能将她拉回自己寝殿。
她准备让嵩长书睡自己寝殿,自己去其他地方将就一晚。
哪知她刚推开门,嵩长书就立马低下头,脚宛如被钉在地上了一般,不肯在前进一步。
长情不明所以:“怎么了?”
嵩长书不吭声,他身子摇晃了下,长情眼疾手快扶稳,嘟囔似的:“不可以进去,师父会,生气的。”
这孩子,她哪里会这么容易生气。
她正准备开口。
“师父生气了,就会罚我去思过崖,”他这样说着,脆弱的神色,仿若风一吹就会碎掉,“我就会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师父了。”
她的话卡在喉中,心中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涩然感。
是那时候?他杀了个人,她心下失望便让他去反思三月。
他将自己的心思赤条条的摆在了她面前。
越是这样,她就越愧疚。
“师父……”
他晕乎乎的靠在长情身上,长情扔也不是,抱也不是。
“徒儿,好爱慕你。”
她徒然怔愣,看着远处的昏黄和这一片白雪,陷入了无尽的恐惧。
错了!她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
她不该为了私欲去破坏这么好的孩子。
她枉为人师!
长情丢下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后方,倒地的嵩长书悠悠转醒,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苦笑。
长情一鼓作气跑到了于束光那儿。
要说师兄几个,她最熟悉的就是于束光,她喘着气,好久没这么用力奔跑过,呼吸之间都是滚烫的。
“师妹怎么来了?”于束光眼眶红红的,从屋内探出头来,手上还握着纸笔。
她忽然清醒,这种事情是能到处说的么?
她心里产生抗拒,又有一个声音在说。
他是师兄,她可以告诉他,可以信任他。
“是出什么事情了?”于束光见她不吭声,纸笔一丢着急询问。
“我没事,师兄,”她感受到他的关心,启齿,“只是我需要一颗,绝情丹。”
于束光眉头一挑眉,“给你徒儿用的?”
长情微微诧异,“师兄怎知?”
“你陨落的之后,大家几乎都知道了。其中几个长老虽气,但是也舍不得将他逐出师门,况且你人也没了……于是狠狠罚了他一百鞭,紧接着全宗上下闭口不谈这件事,”他虽然第一次见到嵩长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
长情沉默了一瞬间,“师兄,师徒之间有违伦理,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师妹,从小你就是这股倔劲,”他苦恼的摇了摇额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规矩就是……”
“好了师妹,绝情丹就在这儿,”他将白瓷瓶子郑重的交给她,“要不要用就给你了,师兄还要给大家写信呢,就不陪师妹了。”
于束光严肃的模样,让她意识到千年的时光,她对这少年了解浅薄。
她握紧了白瓷瓶子,点点头,“师兄,我走了。”
站在风雪中,瓷白瓶子仿有千斤重,那人不知何醒的,守在门口,看着她,然后心满意足的绽出一个笑容。
“师父。”
她在倒数第三个抬头,他的眼睛灿若繁星。
长情发现他很瘦,又瘦又高,肩膀宽阔,站在雪中好像一个雪堆成的人。
“你醒酒了?”
“刚醒的,”嵩长书跟在她背后。
长情往梅林走,走到的时候才想起来,眉眼盈盈处都是笑意,“这次没有结界了?”
嵩长书见她朝自己笑,又听她提起这件事,耳根发红,“师父回来了,自然没有了。”
他当时只是,不想其他人来师父的梅林而已。
对了,雪剑!
“师父,”他认错,“师父的雪剑在前几日从梅林不翼而飞,请师父责罚。”
“你说雪剑?”长情甩了个漂亮的剑花,雪剑在她手心耀武扬威发出光芒,她开心的笑:“在这儿呢。”
原来是感觉到主人然后自己跑掉了吗?
随即她眉心一弯,“长书,把这个吃了。”
嵩长书看着莹白手心中的药瓶,他问:“这是什么?”
“对修为有益处的,”长情眼也不眨,只是笑看着他。
不在沉迷情爱,可不是对修为有益处吗?
“师父对徒儿真好,”嵩长书取来白瓷瓶子,指尖不经意的划过她的掌心,如轻盈的羽毛,长情不知怎的,心轻轻一颤。
“徒儿谢谢师父好意,”嵩长书笑道,“不过长书这个修为,这些丹药已经不起效果了。不如留给其他弟子吧。”
“没关系,吃了就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