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做多余的事,免得伤了自己。”
“嗯。”不过是小小的挑拨了一下,应该不算什么多余的事。
“我找了个暗卫给你。”裴彬双手拢在了一起,捻了捻扳指,淡淡道,“以防万一。”他是用不上暗卫,省得看穿他有不死之身反而麻烦,所以干脆将父亲拨给他的暗卫送给她。
“若是真有什么事,暗卫也能护你一二。”他尚且不知那安尚书府上庆王的势力渗透得有多深,既是筹备十多年的谋逆,怕庆王留在京中给明惠郡主的护卫亦不少,若非从安府大门直入,府上其余处护得水泄不通,堪称森严,他不敢多做甚么,给她预备下暗卫,亦是万不得已,伤及性命时的最后对策。
“要她帮忙的时候,吹这哨子便好了。”
一只瓷哨出现在裴彬的掌心上,长圆状,白底的面上雕刻着花纹,描金漆好,做得精致,用金链子穿着,就像是小小的坠子一般,不说还真不知道是哨子,但掂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裴彬捏起瓷哨,而后挑起链子给安知珺戴上:“任何时候,都别丢了。”
安知珺垂首,看了看,捏着那只哨子,抬眸,问:“若是,我吹响了哨子,那暗卫就会出现?”
裴彬伸出手掌抚着她的脸,点点头:“她叫十二。”
“若是他没听见呢?”
裴彬想说不可能,看着那双潋滟的眸子,转口道:“若是她听不见,我肯定会听得见的。”
安知珺获得他这般的回答,抿抿嘴,忍不住还是笑了笑:“好。”
裴彬看着能碰不敢碰的娘子,心里啧了一声。
来得时机不好,若她并非穿着嫁衣便好了。
罢了,还有一个月,他且耐心等一个月好了。
*
得知有暗卫在近处护身的安知珺这一夜比往常都觉得安心,但在安府的东厢,安大奶奶跟安知瑶暂栖的院子里,却是人心惶惶。
安大奶奶看着闯了大祸而不自知的女儿,气极:“瑶儿你怎么就敢做出这等事来呢?”
茶花会后,安大奶奶听安知瑶说起偷偷到明惠郡主的积香囿摘了一朵茶花簪花的事儿,吓了一跳,赶紧着奴婢去打听这事,没打听到积香囿的动静,却让她听说了明惠郡主对那花鹤翎的母枝分外珍重的消息。
而她的小女儿不知轻重,偏将明惠郡主最喜爱的茶花给摘了,还大喇喇地簪着在茶花会上露面,也不知道明惠郡主暗中如何动怒。
“阿娘,人家明惠郡主都说不介意,您怎么反而对我发脾气!”安知瑶说这话,带着几分心虚。
她看乐宁县主的反应是猜着事情隐隐不妙,但她不愿意拉下面子认错。
“怎么可能不介意?”安大奶奶被气得举起手掌,颤了颤,最终还是没舍得落下去,“你别以为这里还是彭城的安府,任你由着性子来?这里可是京城的尚书府,你不见你二婶婶跟四婶婶都不敢忤逆明惠郡主么?你怎么就没点眼见力呢?得罪了郡主,咱们还能落得什么好?指不定没办成那事,我们就被人撵了。”
“就算介意也晚了,我不摘也摘了,阿娘您说怎么办嘛?”安知瑶见母亲不舍得责罚自己,又抱住母亲的手,哀求,看母亲不理会,委屈,“其实,仔细想来,我其实不会平白无故去摘明惠郡主院子里的茶花的,都是那个安知珺害的。”
“你做的事,怎么又扯到安二身上去了?”
“不是的,娘,您听我说。”安知瑶将自己为何会生出到明惠郡主院子里摘花的前后经过给安大奶奶说了一遍,“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她这么跟奴婢说,我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所以都是安知珺害的。”
安大奶奶的怒气渐渐消了,没好气地瞟了女儿一眼,又细细地想了想,若说她跟女儿不常在京城住,不知道明惠郡主最爱院子里的那株花鹤翎,还情有可原,但安二明知道明惠郡主院子里的花不能摘,还跟奴婢说要到郡主院子里摘花,就太不自然的。而且这话偏偏又让自己女儿听见,怕那安知珺是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当真是故意说给她瑶儿听的?为的就是暗中怂恿她到院里头摘花得罪郡主,好赶瑶儿出尚书府?
她为什么要针对瑶儿?是,她们打算让瑶儿替嫁的事,被她发现了?
安大奶奶心里一惊,而后又摇头。
不对,替嫁这事,她们谁都没声张,安知珺不可能知道的。
那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其实是瑶儿自己做错了事,想将过错推到安知珺身上?
便是如此,却倒也不失为一个赔罪的办法。
那安知珺是要嫁去护国公府的媳妇儿,明惠郡主也不敢多刁难于她。错在她身上,总好过错在瑶儿身上。
安大奶奶打定主意,拉了拉女儿。
“娘?”
“我们去积香囿给郡主赔罪。”
“娘,我不去。”
“你傻了,花簪在你头上,那郡主看了快一日,心里怕是气坏了,要今日不赔罪,日后再赔,就没这个好时机了。”
“阿娘你现在去赔罪,就不怕惹恼了郡主,赶我们出府么?”
“罪要赔,错要认,端看我们怎么说。”安大奶奶说着,起身,将女儿一把拉了起来,“到时候,你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