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朝北境。
马蹄踏入积雪里,声音没入暴风雪的呼啸,一队骑兵在漫天雪地留下了一串足迹,但很快便被风雪吞没。这种天气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而对这一队士兵来说,辨识方向再轻松不过。
为首的一人身穿白色锁子甲,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唐王朝军队的统一配置。他身后两骑装束和他差别不大;唯一区别明显的便是他们的铠甲乌黑,在帝国军队这是最低一等的骑兵,只配备基本铠甲,马匹也不会有马铠。而在其后面是十人左右的队伍编制,他们队型摆的并不严整,因为中间还有一辆马车,马匹拖着一个黑铁囚笼,锃亮的铁栏杆让人只是望着就觉得刺骨无比。
囚笼里面的人长发散乱,骨瘦如柴,但那个镣铐像是存在巫术一般刚刚好他手脚的尺寸,他也很老实,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如果不是嘴里冒出的热气,在一旁的士兵会觉得他已经死了。
为首的骑兵一拉缰绳,整支队伍很快的停下了前进脚步。他望向囚笼里的男子,目光如炬,就算是戴着面具也难以掩盖他的杀机。囚笼里的男子只是身穿一件很单薄的衣服,换一个正常人在这极北之地早死了几十次了。
“将军,他能活着到皇宫吗?”他身旁一个副骑说道。
“把你的多余的心思都放在肚子里。”他冷漠的说道,这两个部下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蝼蚁想染指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只有死路一条。
副骑眼角闪过一丝阴沉,但瞬间被掩盖了。
“鹰还没消息吗?”
“回将军,三个时辰前是最后一次通信。”
他看着前方依旧肆虐的暴风雪,心底无故升起一丝警惕,鹰作为帝国培训专门走北境的通信兵,他们无论是单人作战能力还是生存能力要比军队大部分基础士兵要强得多的,但是,两个时辰的报信频率却断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
遭遇了北境群狼。
人为击杀。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前者可能性基本为零,除非狼群极多,以鹰的轻功是不可能会死在兽群下的。
很淡的一丝血腥味。
“全队警戒!”他用力大喊。
铠甲撞击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士兵都握紧了手里的长枪,枪杆冰冷但是带给士兵们的感觉却是温热的。
“将军,这是……”另一个副骑疑问,他自问警觉能力是很高的,这暴风雪天气别说能看见百米开外的东西,就是有个人站你几步之外你都难以感觉的到。
“我给了你质疑的权利吗!?”他沉声道。
就在这时,血腥味也比之前重了数倍,两个副骑也都察觉到了,不由得再次对这个将军生出敬畏之感。
“哼……”囚笼里的男子轻笑,嫣红色的血从他肩上渗了出来,本来在极寒天气下已经被冻住的伤口因为这一动弹而再次开裂。
为首的青铜面具主骑只感觉一道具有极其压迫感的剑气扑面而来,拔出腰间佩剑已是来不及,他直接用剑鞘去挡这一罡风。
战马的惨叫响起,穿戴着青铜重马铠的马匹直接被掀翻,主骑右手用剑插在地上,自己屈膝在雪地。滑行的距离直接由队首到了队尾。
他的手颤抖不止,完全握不稳佩剑。风雪突然暴起,但是白色的雪花却伴随着点点嫣红飘落在主骑的佩剑上。
他看清了,那人手持竹剑,大衣的帽檐盖住了他的脸,只不过他已然没有时间去看他的脸了。
血顺着竹剑滴在雪地上,像墨进了水,缓缓散开。几息之间这片雪地只剩了两个尚有气息的人。
手持竹剑的男子,囚笼里的男子。
血泊淹没了铠甲和马匹,和百里之外躺着的一具尸体穿着一样。鹰,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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