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理在医院的时候,有跟方程爷爷聊过天,了解了一些方程小时候的事,
在爷爷口中,方程是全世界最懂事的。
虽然当时爷爷状态不是很好,但每讲一件事都很真实。
按时间推算,如果方程离开原家后有遭受什么不幸失忆过,爷爷应该会记得很清楚,会告诉原理的。
但他没有讲过这回事,方程当时也说过自己没有失忆过。
所以,他只是被方程忘了吗?
还不如失忆梗来得让人好受一些。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幼稚。
前台叫了关智诚的号,他挤过人堆,端起放了奶茶的托盘又小心翼翼地挤过人群往座位走来。
她应该在哪里见过原理吗?哪里呢……
“来来来,奶茶来了!”
关智诚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头,原理已经起身给关智诚让座,嘴巴难以察觉地抿着。
“我真的想不起来。”
原理地名字确实很特别,尤其当他们两个的名字碰到一起。
如果是现在才认识他,很多年后他这么问,方程也许会印象深刻。
但是没有如果,他们认识是在几年前。
“想不起来什么?你们聊什么了?来来来恩人,我听我们班那些女生都说这好喝,你试试。”
关智诚把其中一杯推到方程面前。
“谢谢。”
冰的,方程触碰到杯壁的时候被凉的一惊。
没有人回答关智诚的问题。
原理见方程碰到杯壁的时候手缩了一下,离开位置。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杯重新点的热的奶茶,递给了方程。
关智诚在一旁不知所云,当事人方程也没比他清楚到哪里去。
原理把钱推到方程面前,一脸恳切地说:“钱就不用了,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你只要记住了,我叫原理,能记住吗?”
“能。”方程回答。
“好。”
已经斜下天边的太阳散发着最后的光辉,透过旁边的蕾丝窗帘照进来,橙黄色的色彩悉数投在原理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会发光一样,温和而恬静。
他嘴角上扬,左边脸的酒窝正好盛满了落日余晖。
“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一直问我记不记得你吗?”
领养不是个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是考虑到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或许方程不愿意跟别人提起,原理没打算当着关智诚的面说。虽然他不算别人。
“以后再说。”
慢慢来,反正这回方程人已经在一中了,跑不了,大不了就当重新认识。
一中高三还没有开始上晚课,得等到这学期第一次联考后才开始,方程回教室收拾完书包后出了学校。
兜里的钱因为还很新,她走一两步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公交车里,她握着拉手面朝窗外。
暗下来的天色笼罩下,那个帮着她把爷爷背进医院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往岔路口拐了过去,留下了少年与天色相反的充满朝气的背影。
那条路蜿蜒延伸,通向那个叫“江河郡”的地方。
莫名的,她心里浮上一种异样的情愫,像是对这三个字突然生出了一点轻微到不可捕捉的熟悉感。
大概是错觉吧。
然而又回想起男生频频问她还记不记得他,脑子里窜游着一丝疑惑,又力不出一点头绪,倒是催生了一股无力感。
倒完尿壶,给爷爷擦拭身体的时候,电视里当地电视台正放着民中被拆除的新闻。
“程程啊,今天还好吗?”
爷爷说话吐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总像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一样。
方程拿温热的毛巾仔细地擦着爷爷的手,回答:“挺好的。你呢,爷爷?张阿姨是不是很好很好啊?”
张阿姨是方程仔细挑了好久雇的一个阿姨,在她上学的时候帮着照顾爷爷的起居。
她只有在跟爷爷讲话的时候,才会偶尔带一点撒娇的语气,为了不让老人家觉得她不快乐了,也是数年互相依靠形成的发自内心的依赖感。
“嗯,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