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想说,五一她也去不了,只是真正到了五一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
关智诚走后,原理停下手上的动作,把球沿着地面滚到站在走廊上背对着后门的肖凯,没等肖凯回头,叫了方程一声。
赶巧方程也叫了原理一声,两个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
“你先说吧。”这次原理先开了口。
方程保持着微笑,“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原理自然知道方程在谢什么,“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我可以的,谢谢你。”
又是谢谢。
由于班上人少,他们每排之间隔得距离比较远,加之大部分人忙着做题做题还是做题,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方程见原理没再说话,头也往下微微垂了一些,她抿了抿嘴唇:“原理……”
原理抬起头,眼里还是往常那般神采奕奕。
方程接着说:“真的谢谢你,但有时候,真的没必要对我那么好。”
不管他是不是对每个人对很好,总之,不要对她太好。她怕,又是一场空欢喜,更怕不是一场空欢喜,因为那意味着,她曾经错过了,无福消受。
他在雨夜把她抱进车里送去医院,在医院守了她两个多小时,在奶茶店给她重新点了杯常温的奶茶换掉冰凉的奶盖,在一千米赛场上一步不差地陪着她……
方程不是木头人,她能感受到原理毫不掩饰的善意,她也很感激,但是,然后呢?
原理知道方程是谁,却以为方程还不知道他是谁。他对她好,是为了什么呢?
他们才十几岁,就算长到二十几岁三十几岁,他们也还是两个分离的个体,她没有理由,在知道原理是谁的情况下,毫无负担地接受原理的善意。
“来来来,腿让一让,腿让一让——”
课间去抬水的同学扛着桶装水从过道里穿过,他路过原理面前,等他走过去后,方程已经被张雅雯拉着问题了。
那个同学让原理帮忙把水从肩膀上弄下来,他好像脖子扭到了。
原理应了声好,小心地把桶装水抬起来,装上了饮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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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十二点,原理做完一套数学选填后,腿一蹬把凳子推动离开桌子,起身去洗漱。
苏梅和原罗茂最近又很忙,住在离公司比较近的公寓里,没回江河郡来。
阿姨下班前给他做了些菜放在冰柜里,让他饿了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他已经拉开卧室洗漱间的门,驻足一会儿,转身拉开房门下了楼。
啪一声,厨房的灯亮了起来。冰柜们被打开的时候,窜出一股森冷的空气,烧好的菜被保鲜膜封着没怎么串味,但还是有一股比较浓的冷菜的味道,香,又不怎么香。
原理下午在食堂吃过饭了,并不是很饿,他犹豫着,最终端出一碗虾仁炒饭,打开火架起锅,把饭倒进锅里热了起来。他们家的人都不怎么爱吃虾,但是阿姨炒的虾仁炒饭不知道是怎么炒的,让三个不爱吃虾的人都赞不绝口。
翻动铲子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有几下手还差点垂进了锅里,要不是他反应快,虾仁炒饭就要成炒饭裹人爪了。
说不饿,等到饭香味因着温度越来越浓的时候,肚子还是很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江河郡正大门外,原绅和段诚孝说了再见后,喷了巡视的保安一脸酒气,人家也顾及是业主不好发脾气,就挪到一边,给他让开了道。
他轻哼一声,迈着醉步要倒不倒地往家里走。
段诚孝说是房子到手了叫上他去外省玩儿,实际上花的还不是他的钱,段诚孝包里根本没几个钱。
“傻b!”
低声的咒骂在深夜尤为清晰,保安回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举起手里的警棍儿恨不得敲到原绅头上。
“哟,什么味儿啊?”
原绅进门的时候,原理正端着饭靠在吧台上吃着。
原理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知道是原绅回来了。
明明已经换了可以扫脸的门锁,原绅还是会习惯性地掏钥匙,对着锁眼一通乱怼,发出很大的动静,夹杂着他不耐烦的辱骂声。
原绅上次刚出局子没消停多久,就跑得没了影儿,临走前还顺走了家里的一些现金,把原罗茂书房里的一些资料翻得稀巴烂。原罗茂为了这事儿,又是气得半天吃不下饭。
原理瞥了原绅一眼,还是礼貌地叫了声叔。
“炒饭,锅里还有,要吃自己盛,冰柜里还有菜。”
原绅知道自己招原家人烦,但是实在没办法,要依附他们生活,多年来也就对别人的各种态度,或好或不好,都养成了自动加滤镜的本事——只要进了他耳朵里,都是好听的话,他只听自己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