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清明(1 / 2)

既已开战, 只是她本要以为姬昼很忙碌,又会很久见不到他时,不想他却每日都有闲暇, 和她一起用膳,一起散步。

看起来简直比没有开战的时候还要悠闲,令小宛不解, 难道他对这一仗已经胸有成竹、志在必得了么?

不单是这样,就连朝会好像也不怎样去了。她不知他的想法,也没有瞎猜的心思,只是好奇若他有必胜的把握的话, 为何仍然在陪她的时候, 时常眉头紧锁。

清明那日小宛没有见到他。

他原本每天都要陪她用膳、读书、散步来着。补一句,读的都是小宛看了就打瞌睡的国史。

她望着窗外有潇潇疏雨, 春风寒微,海棠经了微雨后, 如美人靥上胭脂匀散。

清明本应出外踏青,她想,难道他自己出去踏青没有带她?

小宛实不知他除了御书房还能在哪里, 苦思无解后她才恍然发现, 她原来一点儿也不够了解他。

她问了好几个小内监才问到姬昼原来出宫去了。

她撑着伞在长长宫道里慢慢地走着, 有些许的怅然。他是去做什么?——然而那并不会告知她。

——

绛都北郊中阳山与邬山相连, 中阳山下, 是为晋国王陵。

守陵卫长望见远远两个年轻男子,当先一个衣着素白, 容貌俊美, 另一位着一身利落玄服劲装, 手抚腰间刀柄, 神色警惕。

卫长立即迎上去,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姬昼的步子未停,一面道了个“免礼”,一面跨进王陵阙门。

卫长连忙跟上,侍在身侧。

姬昼停在宽旷空地,微微仰起伞面,抬头看向不远处潇潇雨中孤立的棂星门,慢慢道:“那人怎么样了?”嗓音辨不出情绪。

卫长道:“回陛下,怕是难捱过这个三月了。”

他握着伞柄的指节渐渐有些发白,卫长见他久久不语,主动说:“那,陛下要不要去……”

他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仍然望着矗立在雨中的棂星门。

卫长心中暗自叹息。世人或许都不曾知道“那人”的存在,只有陛下还会关怀他。

良久后,他轻轻说:“不必。好生照顾他,他想要什么,就尽力满足他。”

他闭了闭眼,可惜没有人看得见他眉目深深地蹙着。

郁云也看向棂星门,门上端端正正两字:夙陵。

夙陵并非是先庄王的陵寝,而是先庄王的兄长惠王的陵寝。

那人幽禁在夙陵已很多年。

往年陛下来此,倒不会去祭拜惠王,只今年卫长不知为什么陛下却进了殿中,恭恭敬敬上香祭拜。

卫长想,大抵是因为那人行将死去,陛下可怜他们一脉香火将熄。

等陛下离去后,卫长才走进一处偏殿,满室里浓烈药香。幽暗的烛火映出帷帐间一个隐约的人影。

“……公子,陛下来看过您了。”

帷帐里的人影没有太大动静,过了很久,卫长才听到有虚弱近无的声音响起:“阿昼他来过了?他不进来?”

说着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几乎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卫长没有答。

他顿默了很久,又很怅然地说:“很多年了。……他说会给我一个真相,但我大约等不到那一日了。我想过,应是我们欠他的。”

卫长仍没有答,只是在支吾了很久后,说:“陛下说了,公子想要什么,都尽管吩咐。”

帐帷里的人沉默着,不知有没有将目光放在窗外。幽禁夙陵这样多年以来,他原也不再有什么希冀。

人在将死之时,大约都可以意识到生命的流逝,就像姬寻也感受到,他余时无几。

“我死后,的确有一件遗愿,还请卫长……,帮我转告。”

青山微雨,湿雾缭绕,邬山峰峦隐在云雾之间,遍山松柏翠色/欲滴。

郁云望着前方,陛下白衣如孝,举着一柄绘了一枝青竹的六十四骨素白纸伞,不急不缓地登上山间陡峭石阶。

邬山高耸,青石阶经年老旧,修葺过几次了,仍时有缺口裂隙。周围草木茂盛,有时会遮挡前路。

姑娘的衣冠冢就在邬山上。

他暗自叹息,又是一年清明了。

自从那夜……

眼线来报说薄家带走姑娘尸身后,将她挫骨扬灰,洒在邬山山壑之间。

陛下二话不说,便去邬山一寸土一寸土地找了七天七夜,——可也不曾找到一星半点的骸骨余灰。

那是秋雨连绵的七日七夜,邬山草木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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