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泽暗淡的唇轻轻一勾,露出一截鲜红的舌尖,宛如品尝了什么绝世美味一般,陶醉地舔了一圈:
“滋味不错,没吃过什么增进修为的药吧?”
“你!”
怒堂主“呵”地笑出声,咂了下嘴,意犹未尽道:
“可惜就是少了点,多半是个体修吧。哎,若是法修该多好。”
这话直接戳中了宋惊木的怒点:
“你凭什么说体修不如法修!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玩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狠话一放完,黑烟猛地变粗增强,渗进宋惊木体内,寸寸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你么?”
怒堂主手指一点,黑雾便脱离旗幡,幻化成一人高的虚影,扭曲了宋惊木的线条。
李一格离她很近,能清晰地看见她脖颈和额头上的青筋。
她咬紧唇瓣,没有溢出一声痛呼,左眼紧闭,右眼却仍不服输地半睁,死死盯着怒堂主,恨不得用眼神把对方当场千刀万剐了。
“你这是做什么!”
李一格想把虚影扒下来,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手指穿过黑雾,发出烤肉般的“滋啦”声,皮肤表面也飞起铅灰色碎片,腾起一阵烧纸似的余烟。
“嘶。”
初初碰到时,这雾上挂着侵入骨髓的凉意,向里深入些许,便沸腾似的滚烫起来。
只是碰一下都烫得人受不了,更别提正被黑雾包裹着的宋惊木了。
体修虽然经常锻体,常用天材地宝锤炼筋骨,但耐受力也是有上限的。
容纳虚影的一条胳膊已是极限,眼看它另一只手也要侵入体内,宋惊木蜷起脊背,大吼一声,体内迸出一道金光,短暂地驱散了虚影。
“不自量力。”
怒堂主轻蔑冷哼,双手自然下垂,没有任何动作。
但那边虚影立时凝实壮大,像要生生把宋惊木撕裂一般,不计代价地向她心口处钻。
微弱的金光牢牢护住心脉,和黑雾僵持一会儿,闪烁两下,眼看便要熄灭!
她……能做什么?
李一格抬起胳膊。
莹白手背上还有细细的薄灰,扫开之后是淡红的皮肉,似乎刚才的烧灼不曾给她留下任何影响。
“去见大宗主,就能救下她。”
怒堂主平静地看着李一格,旗幡一晃,杆顶挂的银铃便“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万法驱邪,自然守正,去!”
白光一闪,化为一条巴掌大的蝌蚪,直直冲进了周子猷大脑。
躺在地上咳嗽的剑修立刻蜷成虾米,锤了几下地面也无法抵消脑子里的痛感,竟双膝跪地,狠狠地磕向粗糙不平的地面,三两下就见了血。
李一格不由自主退后半步,替他捂住脑袋先疼了起来。
“走吧。”
看到她的动作,怒堂主没什么反应,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甚至跨过乱扭的三师兄,平常地向她伸出了手。
“你、你先停下。”
李一格打个哆嗦,翻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找到什么驱邪的方法。
“先见大宗主。”
“放了他们。”
“去见大宗主。”
耳畔是同伴的惨叫声,李一格咬咬牙,肌肉因恐惧和愤怒绷紧,左膝微弯,脚底一蹬,直攻向怒堂主面门。
一击落空!
对方身形原地闪了一闪,再次现身,正巧在半步之外。
李一格的拳头擦着他的兜帽过去,带起的拳风却连帽檐都没吹动。
李一格:!
这招对那个嚼舌根的弟子都极为好用,怎么在这人身上就不行了?
她就地一滚,后滑两步停住,离看热闹的人群只差半步,絮絮的解说声尽收耳底:
“这就是星移步法吗?怒堂主这身法真是神鬼莫测,少说得有九层了吧?”
“这谁知道呢,不过据说九霄宗第一剑修,就是昴峰的那个首座,都摸不到怒堂主半片衣角。”
“刚才那招是伏鬼清净咒吧?”
“啧啧,这可是上九宗的不传秘籍,便宜这小子了。听说啊,只要是有七情六欲的人,都会饱受此咒折磨。”
李一格喉头一滚,隐约感觉出了对方的强大。
——日哦,这种大佬在后续剧情里还需要安排她救吗?!
吐槽两句放松一下心情,她深呼吸一次,决定发动自己的独门嘴炮秘笈:
“怒堂主且慢,我有话想跟您唠唠。”
怒堂主负手而立,微微颔首。
“我师兄师姐都不曾结有道侣,这鬼界长夜漫漫,一个人未免太过寂寞……其实……”
“李一格!”周子猷猛抬起头,双眼猩红,血迹沿着鼻梁蜿蜒而下,流成一个惊悚的“人”字。
短暂清醒之后,又哀嚎一声,重重地磕在了石板尖锐的棱角上。
李一格尴尬地摸摸鼻子:干嘛啦,人家才练气三阶,又不会用灵气,只能从身上挖掘一点过人之处嘛!
她迅速过了一遍周子猷的人物小传,笃定地开口:
“我师兄元阳尚在,虽然鬼界功法应当以修炼阴气为主,但说不准有什么反噬之类的副作用。”
怒堂主形状漂亮的下颌微微收紧,嘴角一抽:
“你想说什么?”
“呃……考虑一下阴阳调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