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来到泡桐巷已是黄昏了,夕阳把余晖洒在巷子的石板路上好似铺了一层暗红的地毯,盛情迎接着疲惫的人们归来。
这里没有陈枫的家,所以他走在街上没有那种归家的喜悦和轻松,他心里只有失落和愤懑。
陈枫推开“瓷器修复坊”那扇木门的时候,有一道夕阳的余光刚好投进了屋内,他抬眼看到自己那只碎花瓶已完好地摆放在了瓷器架上。
陈枫径直走过去,伸手取下了花瓶,仔细地打量着,用手抚摸着,象抱着一件宝贝。
“小伙子,我在这里呢,屋子里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老者的声音传来。
陈枫把目光从花瓶上移开。
陈枫来到桌前,把花瓶放到桌子上,歉意地:“老师傅,对不起,是我情不自禁。”
“看起来你对它真有感情啊。”老者感叹道。
陈枫动情地说道:“这花瓶是我妈最喜欢的,但也是害死她的凶器。”
“小伙子,你能告诉我这个悲伤的故事吗?也许我能解你的心结。”老者迟疑地说道。
陈枫顿时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一副血腥的画面在二十年后又一次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依然令他恐惧。
老者递了个茶缸过去,陈枫端起茶缸“咕嘟咕嘟”地喝起来。
等喝完茶后,陈枫声带哭腔地说道:“是我爸害死了我妈。”
“你父亲?那个案子是你父亲......?”老者也回忆起当年在公安局的情景,一阵恍然。
“我爸和我妈感情一直不好,从我记事起他们就不停地吵架。有一天,我正在家里做作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又吵起来了,吵着吵着,他们就扭打在一起。我跑过去拉扯我爸,他将我推得老远,然后顺手抄起那只花瓶砸在我妈的头上,我妈头上流出了血,昏倒在地上。在倒地的时候一块花瓶碎片刺进了她的脖子里,我看到我妈的脖子上流了好多血,当时把我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哇哇地大哭。”陈枫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等爸把她抱到医院,她已经......”
陈枫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抱着花瓶禁不住呜呜地哭泣起来。
“一个是你妈,一个是你爸,生活就是这么残酷。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只是形式不同罢了。”老者感慨道。
“这一幕我忘不了,我恨我爸,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陈枫狠狠地说道。
是的,这种对于母亲的挚爱,已经转化为对父亲的仇恨,这种仇恨刻骨铭心,当他在古玩市场发现这只花瓶的时候就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要用这只一模一样的花瓶也去砸他父亲的头,让他承受母亲一样的痛苦,去给母亲报仇。
但对于进了监狱的父亲又怎么去报这弑母之仇呢?他就只能在母亲的坟前发誓,让陈家断后,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对他父亲的惩罚。于是,他践行着这个誓言,哪怕他不要孩子,哪怕因为孩子将失去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