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不断抽动地眼角，证明他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无动于衷。
“郑温均同志死在我的身边，衣服上的血迹是他的。”陆尘声音空洞，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李明瑞鼻翼抽动，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老郑生前喜欢看话剧，他总说如果不是战争，他肯定会是个很好的演员，实际上他在熟人面前的演技很烂，那点心思总是会被我猜出来。”
他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不过，这次他应该演的很不错，至少最后一幕他自己会非常满意。”
陆尘半低着头：“我能猜到郑温均同志这么做的目的，但我不明白，这样真值得吗？”
“他觉得值。”李明瑞把染着战友鲜血的衣服搂入自己的怀里，“他动用关系把你调来山城的第二天，就发现自己被人监视，立刻猜到是上次任务露出了破绽，鉴于情况无法弥补，他选择让你来接替他在军统的职责，成为组织在山城军统的一双眼睛。”
“作为潜伏人员，难道他都没给自己留下安全的撤退路线吗？”陆尘微眯着眼睛，“如果单是为给我铺路，他完全没必要做出这样的牺牲。”
郑温均的能力有多强，陆尘比任何人都要更清楚，想要让他不遭受怀疑，还有很多其他办法可以想。
虽说效果不如现在这么好，但也比牺牲掉一条人命要强得多。
李明瑞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发现陆尘这种洞察世事的能力，似乎不比郑温均弱。
要知道郑温均可是经历过多年谍战生涯，熬练出来的顶级特工，在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极少数可以与之并肩，而陆尘不过是个年轻的同志。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多想，当下开口回答说：“你说的没错，光为你一个人，老郑的确没必要牺牲自己，他为的是组织在山城的整个地下情报网。
这些年老郑给山城的地下组织，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整个山城地下党的情报线，或多或少都跟他有所牵连，他发现自己暴露的时候，军统已经彻底封锁他的退路，他想要安全撤离，势必要借助情报网的力量，到时候整个山城的地下组织都会暴露。”
陆尘顿时明白过来：“因此江少华安排我监视郑温均同志，除去试探我以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逼他撤退，进而破获组织的地下情报网？”
李明瑞说：“没错，不光是你，这次军统里所有跟老郑有牵扯的人员，全都遭到试探，如果老郑有所异动，那些人全都会遭受到最严格的审查。”
陆尘说：“我会被江少华派去监视他这件事，也在郑温均同志的预料之中吧？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种安排。”
李明瑞点点头：“这是老郑的意思，既然他已经没有办法撤离，不如帮你在山城站稳脚跟。”
说完，他突然笑骂道：“这个老混蛋，还在留给我的信里说这叫废物利用，你别看他表面是在嘲笑自己，实际上是在骂我勒，如果他是废物，那我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老小子，人都死了，还不忘编排老子。”
李明瑞脸上的笑容灿烂，眼泪却在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