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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始部落 修(1 / 1)

?再往前行是一条长长的冰道,两旁高耸的都是近乎垂直的冰岩,越往前行道路越是狭窄,渐渐道路仅仅能容下一人前行,罗争走在雪蜥蜴的后面。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回到部落的缘故,亚鲁兴奋的唱起歌来,罗争虽然听不懂他唱些什么,亚鲁粗犷豪放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听在耳中让人的血液忍不住沸腾起来。

冰谷两旁长满了罗争说不出名字的各类藓类植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它们充分展示了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冰谷渐渐宽阔起来,两旁的冰岩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巨幅浮雕,罗争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上面雕刻的是冰原人狩猎生活的情景,每幅浮雕的高度都在五十米左右,令人惊叹的是,雕塑的技艺十分娴熟,画面的比例无比准确,罗争暗暗赞叹,如此巨大的工程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完成的。

走过大概有两公里长度的浮雕群,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冰块砌成的拱门,拱门高度在十米左右,最上方用玄冰雕刻着一个长发飘飘的雅典娜神像,她身披甲胄,右手托着胜利女神,左手扶着刻有浮雕的盾牌,盾牌内还有一条巨蛇。头盔上雕刻的是女妖斯芬克斯和两头飞马神兽,胸甲上则是女妖美杜莎的头发。雅典娜体态婀娜多姿,右腿直立,左腿微曲,长衫的雕刻厚重有力,自然生动。她的面部造型均匀端正,眉宇清朗,鼻梁挺直,嘴唇微闭,双目炯炯有神,显示出传说中神的崇高和严肃。但同时,她那平和的神情又给人一种平易安祥的美丽少女的印象。

罗争留意到她的双手纤长而柔美,分明是地球人的特征,他诧异的望着亚鲁,亚鲁再次从雪蜥蜴的身上下来,闭上双目虔诚的向雅典娜的塑像祷告,罗争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决心要一探究竟,到底冰原人和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走过玄冰拱门,前方是一条在冰上砌成的台阶,曲折蜿蜒下行到一个冰谷之中,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到谷中坐落着用冰块砌成的小屋,建筑的风格和爱斯基摩人的冰屋极为相似,冰谷的四周用玄冰砌成高约三米的围墙,每隔一段距离建有一个高度在十米左右的高塔,想来是用来了望和抵抗外敌用的,高塔上负责守望的武士看到亚鲁慌忙吹响了号角,冰门缓缓开启,十几名冰原大汉簇拥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亚鲁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挣扎着从雪蜥蜴的背上下来,扑倒在老妇人身前的雪地上深深吻了吻面前的积雪,那位老妇人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祈祷着什么,她枯干的手臂在亚鲁的头上轻轻抚mo了两下,身后的冰原大汉同时跪了下去,右手紧贴心口,神情显得虔诚无比。

罗争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他猜测到这是冰原人特有的祈祷仪式,老妇人估计是部落中的精神首领,照这么看冰原人八成还停留在母系氏族社会。那个老妇人做完所有的仪式,这才把目光投向罗争。亚鲁慌忙把罗争介绍给她,她的脸上露出慈和的笑容,示意罗争来到她的身边,从颈上取出一串狼牙为罗争戴上,所有的大汉同时发出一声欢呼。罗争学着他们的样子手捂心口,向老妇人深深一躬。

两名冰原大汉扶着亚鲁走了进去,罗争在老妇人的带领下向部落中走去。在冰屋前方空地上玩耍的冰原儿童和妇女好奇的看着罗争——这个和他们相貌不同的异族,罗争发现冰原人男女身材比例相差很大,他所看到的冰原妇女身高大都不超过一米五,四肢粗短,骨盆宽大。

老妇人叽里咕噜的向罗争说着些什么,罗争虽然听不懂,脸上却始终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两个胖乎乎的冰原小孩跑了过来好奇的摸着罗争的大手,罗争微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这时了望塔再次响起了号角声,罗争回身望去,三个冰原汉子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那大汉胸口的位置插着一只断裂的冰矛,伤口仍在不住的涌出鲜血,老妇人连忙冲了过去,颤声喊叫着:“多哲番……”两个冰原小孩被眼前情景吓得躲在罗争的身后。

罗争忽然瞪大了眼睛,从他身边的冰屋中走出了一个老年男人,那人看到罗争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向受伤的冰原人走去,罗争一眼就断定他和自己一样也是地球人,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九十左右,一头花白的头发披散在宽阔的肩头,深蓝色的眼睛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他走到那受伤的冰原人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的位置,眼神黯淡了下去,缓缓的摇了摇头,周围的冰原人敖嚎大哭了起来,罗争看着眼前的情景也不禁心中有些凄然。这时听到音讯的冰原大汉都拿着武器向死者的方向围了过来,护送死者回来的一名冰原男子,正在慷慨激昂的诉说着什么,每个冰原大汉的面孔上都浮现出无比悲愤的神情,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冰矛齐声怒吼着。

这时那个瘦小的老妇人走到人群的正中,她神情凄然的为死去的冰原人阖上了双目,轻声说了句什么。激动的冰原人都垂下头去,他们将武器丢在地上,黯然的四散而去。

“你是……地球人?”那位老人突然出现在罗争的眼前,他说得是英语,大概长期没有和外人交流的缘故,他的话语显得十分生硬。罗争激动的点点头,老人的嘴唇抖动了起来,他用力握住罗争的肩头:“四十多……年了……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其他的地球人……了……”罗争能够想象的出他此刻内心的激动之情。

老人将他请进自己的冰屋,里面的陈设相当的简陋,除了熊皮被褥,就是正中间的一个石制火盆,老人招呼罗争在熊皮上坐下,开始了他的诉说:“我……叫亨利·霍尔,英格兰人,四十年前我是联邦远征舰队的一员,我的职责是负责全体士兵的健康……”他的目光变得迷惘起来,思绪飞向那遥远的过去。“我们征服天马星系后在回程时,战舰遭遇了一场骇人的太空风暴,我和另外五名士兵乘坐的二号逃生舱坠落在这个寒冷的星球上,伙伴们因为接二连三的不幸,先后离我远去……”

霍尔的眼眶中闪动着泪花,罗争默默的向火盆中添了一块紫红色的石块,他忽然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会不会和霍尔一样,孤独的终老于这个白雪皑皑的冰冻星球?他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霍尔似乎从罗争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将一个皮囊递给罗争:“这是冰原人用藓类植物酿造的「索哈」,味道不错而且还有御寒的功能!”罗争笑了笑,他在路上已经喝过了。

霍尔说:“这个部落里的都是冰洞人,民风淳朴善良,以狩猎为生,他们居住在天然冰洞内,信奉智慧女神雅典娜!”罗争微笑着说:“是你教会了他们建筑冰屋?”霍尔点点头:“他们现在还是处在典型的母系社会,刚才你看到的那位老妇人就是他们的酋长摩婆多,她被看成雅典娜的使者,是部落中最有权威的人!”罗争有些疑惑的问:“冰洞人为什么会有和古希腊人一样的信仰?”霍尔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从他们的生活习惯可以看出,他们和我们地球人应该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或许也是误坠冰岩星的人类繁衍的后裔……”

罗争点了点头,霍尔接着说:“冰洞人并不是冰岩星上唯一存活的人类……”罗争惊诧的抬起头来,霍尔平静的说:“冰岩星比地球大上十倍,暴露在空气中的水都以固体冰的形态存在,可是在你看到的冰层下面拥有着广阔的海洋……”罗争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霍尔拿起身边的岩刀在地上画了起来:“在冰川上生活着三个不同的种族,冰洞人只是其中的一支,另外两个种族一个是信奉冰狼的「狼之族」,他们是冰川上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一个种族,族人凶猛彪悍,他们以冰狼的后代自居,形成一个独特的社会群体,与其他种族概不来往……”霍尔顿了顿说:“他们与生俱来就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灵敏的感觉,是冰原所有动物的天敌,而且……他们的外表和地球人极为类似……”霍尔用岩刀指向地图的东侧:“冰岩星的东方聚居着「盲妖族」,这是冰原上最为邪恶的一个民族,他们所有的族人都没有视觉,身体可以发出频率不同超声波和次声波,利用超声波他们可以准确的辩明位置,而次声波是他们最厉害的杀伤武器。”

“他们的族人都生有一对蝙蝠形状的翅膀,飞行的速度在每小时二百公里左右,他们不但捕杀各类动物,还喜欢攻击冰洞人。”霍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的目光:“他们认为冰洞人是神族的子弟,吃掉他们可以获得永生,所以多年以来「盲妖族」从未放弃对冰洞人的攻击……”霍尔叹了一口气:“我的同伴就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罗争想起来时路过的那座冰峰,开口问:“我来部落的路上,经过一座冰山,亚鲁对她好像特别的尊敬。”霍尔点点头:“那座冰山是冰洞人的神山,传说雅典娜就长眠在里面……”他笑了笑:“冰洞人认为他们的种族得以生存繁衍全靠了神山的庇护,这座星球有很多让人搞不清的地方……”霍尔说:“冰川的下面是无边无际的海洋,她的面积超过了地球所有大洋的总和,传说海底居住着海神族,拥有着极其神秘的力量,冰川上的三个种族遵循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他们的活动仅仅在冰川之上,即使是凶残的盲妖族也不敢踏入大洋一步,我在冰岩星生活的四十多年中,还从来没有见过海神族的族人出现过。”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霍尔和罗争走出冰屋,看到几个冰原大汉将融化的雪水浇在死去同伴的身体上,雪水迅速凝结了,不一会尸体已经完全被冰封住,霍尔低声说:“这是冰洞人特有的葬礼——冰葬,尸体用冰凝固之后送往后面山峰的冰洞中保存,据说这样可以获得永生。”罗争心想:“永生恐怕未必,不过尸体冷藏在冰中,倒是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几个冰原妇女跪在雪地上大声痛苦着,霍尔告诉罗争:“他们族内是一夫多妻制,这几个痛哭的是死者的妻子。”罗争问道:“这个冰原人是怎么死的?”霍尔叹了口气:“听说是和狼族争夺猎物时被杀死的,看来一场部落间的战斗又无法避免了。”

这时一个矮小的冰原女人向罗争的方向走了过来,霍尔说:“她是亚鲁的妻子迭塔!”迭塔礼貌的向罗争笑了笑,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霍尔翻译说:“她代表亚鲁请你过去吃饭!”罗争连忙点头答应。

亚鲁住在部落东面的冰屋中,迭塔是他五位妻子中的老大,相当于元配夫人的地位。罗争和霍尔到达时他的另外四位妻子正在忙碌着准备晚宴的饭菜,亚鲁坐在熊皮褥子上,热情的向罗争作出一个欢迎的手势,现在有霍尔在身边,罗争和亚鲁的交流变得容易了许多。

晚宴十分丰盛,可以看出亚鲁的内心中对罗争充满了感激之情。他通过霍尔三番五次的向罗争表示谢意,他们饮用的依然是冰洞人最常喝的「索哈」,这种饮料在他们的眼中相当于酒在地球人的位置。亚鲁送给罗争一把用猛犸的长牙雕刻而成的小刀,霍尔微笑着说:“这是冰洞人送给最尊贵客人的礼物!”罗争连忙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心想:“呆会我送给他一个军用水壶,也算是礼尚往来。”

亚鲁是这个部落最强壮的勇士,他的母亲就是酋长摩婆多,在部落中很受人们的拥戴,通过霍尔的翻译,罗争从亚鲁的口中知道了不少冰岩星的趣闻逸事,正在他们兴高采烈的交谈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悲恸的嚎叫,三人对望了一眼,罗争率先冲出门去,刚才抬送尸体的几名大汉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他们大声呼喊着什么,霍尔连忙上前去查看他们的伤势。

其中两人的伤势十分严重,霍尔用骨针穿上一种不知名的细线为他们缝合上身上被撕裂的伤口。看上去像是某种动物的爪痕,伤口很深,隐约露出白骨。霍尔一边救治伤员,一边和他们交谈着。亚鲁在妻子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他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愤怒的大叫起来。

霍尔擦干手上的血迹,来到罗争身边:“狼族的人在他们送葬的路上设下了埋伏……”这时闻讯赶来的人们越来越多,亚鲁神情激昂的吼叫着,在场的冰洞人同时挥动手中的武器,看来一场部落之间的大战不可避免的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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