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逵虽是湘楚之主,但有今日成就的却是因这位周将军,当年楚王无道,王逵起义,周行逢首当其冲才有了王逵今日。
周行逢心里清楚,他们如今受的是大周的庇护,而此刻的王逵却和唐使牵扯不断。他眉头紧锁,今夜的晚宴并不愉快。众人坐在大厅内商议,氛围异常凝重,孙陨越不敢贸然进去,静静的候在外面。
“将军,如今唐军与周军开战,但仍分兵剑指湘楚,王将军宴会上的话,是要屈服的意思。”宁昊的一句话打破寂静。
周行逢长叹道:“我这兄长做事首鼠两端,如今只能得找潘叔嗣单独聊聊,庄主可否为我找个清静地约见潘叔嗣。”
岳州是潘叔嗣的驻地,此地驻军两万余人,周行逢此行,只有五千人马,王逵心宽只带了一千余人。故而潘叔嗣的立场显得格外重要。
众人商议到很晚才各自回房休息,孙陨越识趣的先回了房间。
次日大雨,天空阴沉,信使一早便去了潘叔嗣府邸,信使是卓西,他潜入府内的荷花池,再从城内的河道游出,换了身菜农的衣服后,推着一车菜去潘叔嗣府邸的。一切都那么的小心,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危险的人。
信是压在饭菜托盘之下,通过侍从端进去的,侍从也是卓西假扮的,他将饭菜放下,轻轻的将信的一角露出后退出去,这样的小举动,对于在书房认真看书的潘叔嗣来说,并未察觉,直到他来到饭菜面前,才看到这封信。
洞庭湖,湘楚之地最大的湖泊。天朗气清,傲日凌空,孤帆远行,船上约三十余人,三人坐在舱内品茶。
舱尾舱门处左右各坐一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萧常兴,女的是张茗,他们各自眺望一方,注视着湖面上的一举一动。舱外两侧皆站有十人,其余人随卓西在内皆守在船头。
宁昊很纯熟的将茶水倒入杯内,三杯皆满,“老弟,你我很久没有好好聚聚了。”周行逢接过茶杯,脸色低沉看向潘叔嗣念出每一个字。
潘叔嗣紧张直冒冷汗,却要笑着回他:“兄长,你我兄弟之间向来是有话直说。”
周行逢冷笑道:“有话直说?那我倒要听听你对如今现状有何高见?”
潘叔嗣眉头一皱,轻声说道:“唐使?”周行逢不说话,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潘叔嗣继续说道:“我知兄长不快,楚王之乱时,兄长为了抵挡敌人援军,独自率领二十余人,拦截在城门前力压千人,我等才有今日。大哥做出的决定,哪里是小弟能左右的,如今兄长来了,当然是听兄长的。”
“若我和大哥意见相左呢?”周行逢沉闷的说着每一个字。
潘叔嗣一怔,手颤抖的都快拿不稳茶杯,惶恐的看着周行逢。
“你我皆未受大周庇护,如今他却接见唐使。”周行逢冷冷的说道。
潘叔嗣汗如雨下,连忙解释道:“如今唐军分兵五万于边境,大哥也是怕唐军大举来犯,想寻个折中的法子,周军如今和唐军打的不可开交,可见唐主分明是要拉我们下水。”
周行逢怒道:“若我等团结何惧唐军,真打起来唐军必杀敌一千自损百,等周军渡了长江,唐兵必然首尾不能相顾,大难临头的就是他们,此刻无非想不战屈人之兵,若从了他们意愿,既陷我们不义,又使我们成为唐军的垫背,你想让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白白送命?”
“这!要不我再去劝劝大哥?”潘叔嗣思前想后,半天才挤出这句话,但仍未说明立场。
周行逢甩袖说道:“那你就试试吧!”
王逵离开的突然,自然出现的也突然,他出现在洞庭湖上,而且身边还有一个人韩煕载,他们同在一艘船上,船载满约百人。向周行逢他们的船急速驶来。
萧常兴见远处有船驶来,立刻入舱内低声说道:“有人。”
舱内三人连忙走出船舱,站在船前的甲板上眺望,潘叔嗣说道:“此船我识得,是大哥的。”周行逢头一侧,怒视潘叔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