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中的太监宫女都能看到奇怪的一幕,一向杀伐果决的李公公疾步带着路,后面跟着一个邋遢道人和一个四十左右道童打扮的中年人,那道童手里似乎捧着一团白云似的宝物,后面跟着一串侍卫。
待李公公停在偏殿外,回头看道人时,发现道童拿着的玄云果明显比刚开始小了一圈,越发相信了道人说的话。快步走到门边,躬身说道:“启禀万岁,那道人与仙果已经带到。”
“带进来吧。”里面穿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李公公便示意道人与自己一同进去,进入后便立在一旁,躬身说着,“万岁,仙果已带到。”
道人进殿后,并没有行跪拜大礼,而是行了个稽首礼,道童则拿着玄云果,也不好行礼,只是傻呆呆的站着。
“放肆,见了万岁为何不跪。”李公公转过身站直了对着二人喝道。
“无妨,道长是化外之人,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便是玄云果吗?该如何服用。”
道长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坐在案后的嘉靖,并没有穿着威严的龙袍,而是一身写满字的道袍,扎着一个太极髻,只偷瞄了一眼也并没有看清容貌,道人接着低头说:“见过妙一飞元真君,凡人是不能直接服用此果,需融于烈酒之中,服用后斋戒打坐,才能吸收其中的仙气。”
李公公听后便示意小太监去取酒,门外的小太监连忙离开。
“哦?道长为何称朕为妙一飞元真君?”嘉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感兴趣。
道人心里一咯噔,完犊子,他还没开始自封这些称号,但却又一稽首说道:“师兄在贫道下山前,特意交代,此番是是献仙果给转世的凌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今日见过真君,方知师兄所言乃是真的。”
“哦?不知道长见到朕后发现了什么。”嘉靖笑着说道,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这是小太监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壶酒,一个杯子,李公公拿过壶,倒满酒,然后便站在一旁,那小太监弓着身子,将盘子举过头顶。
道人没有回答嘉靖的问题,只是从道童手中接过玄云果,然后将玄云果接触到杯里的酒,玄云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于酒中,杯中酒也略有变色。道人随手把光秃秃的细棒还给道童,做完这些后,才回身说道,“今日一见,虽久在凡牢中,万岁却有紫气环绕周身,顶有三光,真是真君转世之相。”
嘉靖听罢笑了起来,这时道人才能细细打量嘉靖,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双丹凤眼,脸色红润,颌下留有三缕长须。
李公公端过酒杯,平稳的端到嘉靖身旁,“万岁,是否要……”
“无妨,这般仙术闻所未闻,直接给朕吧。”说罢便从李公公手里接过了那杯酒,只是看了一眼杯中便一饮而尽。
道人心想,这皇帝心也够大啊,真不找人试毒啊。
饮罢杯中酒,嘉靖便将杯子随手放下,似乎闭眼回味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道长不是说共有三枚仙果吗,还有两枚呢?”
道人心里一惊,想不到进宫后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果然嘉靖有些东西啊,不过跟老子比起来,东西不多。
“回禀真人,白果随时都可以服用,但红果至阳之气所结,需在子时服用,而青果乃至阴之气所接我,需在正午之时服用,且只能先服阴果,后服红果,否则会有性命之忧。”那道人低头回答道。
嘉靖一听,“那便是明日午时才能服用,那这期间朕要斋戒打坐,道长不妨与朕同去钦安殿,正好有些修行上的事好向道长请教。”
“遵旨。”道人一躬身退在一边,心里想着,还以为能吃香的喝辣的,结果要陪着皇帝饿肚子,亏大了啊。
嘉靖在李公公的服侍下,便出门上了步撵,有两个小太监为道人带路,二人远远跟在嘉靖的步撵之后。
道人看着皇帝的排场,暗想着,这几步路都要这么多人,这么大排场,怪不得人人都想做皇帝啊,面子拉满啊。
结果却没有走来时的路,绕着过了坤宁宫,进了御花园,再到了钦安殿。
道人心里盘算着,要是真要问我修行的事可怎么办,我也是个半吊子啊,得想个办法脱身才行啊。
却见嘉靖以下了步撵,进了钦安殿,这时另外两个太监来带道人与道童进去。
看着钦安殿,道人心生一计,看来脱身之法就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