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加速死亡。”黑袍男子幽幽答道。
年轻人无声地笑了笑。
乐声悠然，唱词婉转。
他招了招手，身旁一位灰衣侍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俯身听从调遣。
“请太子吩咐。”
“秋离，这次花魁我看就是那白面书生了。赐礼，择良辰吉日，我自会登门拜会。”
这位年轻人便是太子，赏花会是太子出资举办的，最终花魁的的选定权也来自他。
被称为秋离的侍卫施了一礼，便去宣布花魁人选。
不多久，外面便传出喧闹声。大家都知道了白衣书生夺得花魁的消息。
两位女子从亭中退场，只留下阿丑一人再奏一曲。
荣誉是实至名归，人群又再次沸腾起来，很多人已经无心听琴，只惊羡于阿丑的美貌，纷纷称赞起来。
更有好事者猜测着将来她一夜的价格，毕竟等太子享用过后，便轮到那些权贵们了。那些身穿绮袍，腰环珠玉的人都很有钱，不知愿意给阿丑花多少金银。也许是五个金铢，或者三个金铢，至少不会低于两个金铢吧。
毕竟阿丑是如此的惊艳。
“其实我今日邀请国师，并非是为了赏花。”
“微臣猜到了。”
“那么，国师是否能猜到我欲谈何事？”
“太子神识明辨，微臣难以猜测。”
太子用手按住了茶盖，在杯盏上旋了一圈，茶水微微溢出了些许。
“自去年秋季，父皇遣国师侦办巫蛊案以来，国师很是操劳啊。”
被称为国师的男人不动声色，平和地道：“为陛下分忧解难，是臣子的本分。”
太子冷哼了一声。
“然而操劳过度就难免出错，自巫蛊案以来，那么国师自认为可有纰漏？”
“不妨太子指出？”
太子却像答非所问般：“这牢中羁押了不少人，其中有些还是我的故交......”
“对待奸人，不必手软。”国师直接打断了他。
太子按着茶盖的手有些颤动，青筋显露出来。
“国师好自为之！
你先前不过是这长安城里一个小官吏。父皇一时糊涂，给了你权力。
你也是野心昭然，敢设计将公孙丞相一家灭门。
这几日探子又告诉我，你甚至打算将毒手伸至后宫？莫非你是想造反吗？”
静默了片刻，黑袍男子站起身，稍稍弯腰，行了一礼：
“太子言重了”。
“陛下授微臣以大印，全力侦办巫蛊一案，唯有夙兴夜寐，不敢徇私枉法。至于造反之论，更不是从何谈起。”
言辞很是硬气，甚至透露出一种威胁的意味。
太子发怒了，猛地也站起身，抽出身边侍从腰间佩剑，白芒一闪，便已经架在了国师的脖颈上。
太子直接吼了出来：“国师莫要不知好歹！”
国师却没有立即反抗，他似乎并不担心面前这个年轻人会一时冲动杀了他，因为他擅长观察人性，面前的年轻人并没有杀伐果决的魄力，像是一只绵羊，裹着雄狮外皮的绵羊。
他死死看着太子的眼睛，像是独狼看着猎物。
太子也盯着他，但剑刃并没有再向下移动。
于是他伸出手，托住太子的剑。
太子开始用力起来，国师却直接用手掌握住利剑。剑刃锋利，他的手很快开始滴下殷红的血珠。
他硬生生抓住剑身，猛地一拉，夺过剑来。太子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左右侍卫纷纷去扶。
像是没有感受到太子的失态与愤怒，国师仍是面无表情，声音暗沉却又充满挑衅意味地说道：
“请太子专注国事，切勿沉湎酒色，让陛下失望。
依微臣之见，这赏花会本就不是太子该来的地方。太子也应好自为之。”
言毕。国师没有擦拭血迹，而是直接把手收入袖中，便转身离去。
侍卫们目瞪口呆，他们在等待太子发令，只需要太子一句话，他们便会冲上去，将国师制服。
但太子赤红着脸，喘着粗气，狠狠瞪着离开的国师，一言不发。
国师比太子预想的更加阴狠。此番父皇出巡，可能要有半年之久。不知在这半年里，他会在长安掀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