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楷扭头,诧异地看了马旭渊一眼。
马氏爷孙在杜城权贵圈里,出了名的拿钱不办事。
可今天听马旭渊话里的意思,马家那个老头子还真为这个姓秦的小子,向太宰令陆大人递话了。
他有些想不明白,难不成这马氏爷孙改性了?
还是说姓秦的有过人之处,马氏爷孙起了招揽之意?
想要先运作此人补上地方实缺,然后再拉入己方阵营?
可是看着又不像。
权贵圈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
拿钱求官者,下者;不求却有人双手奉官者,上人。
前者无关系,求官无路,拿钱也未必办得成事。
后者志不在此,亦有投其所好者,欲送其手。
陈楷深知马家爷孙的为人,他们认为所有拿银子想要买官的士子文人,都是前者,也就是“下者”。
纵然自己收了钱不办事,他们也奈何自己不得。
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马家爷孙平日里就是这么做的。
但是今天却很反常,马智坤居然拿钱办事,将此人举荐给了太宰令陆苛。
别看太宰令的官衔只有五品,看上去不起眼。
但是负有察举官员初审之责,并可直接向台省举荐,再由尚书仆射直接将名单呈给当今陛下,由其定夺。
按照流程来说,便是如此,但其实官员补缺,到了台省,就算是补上了。
台省会根据初审官员给出的察举补缺官衔建议,或同意批复,或回绝,或转调。
而最后一步所谓的呈给当今陛下,由其定夺,不过是走个过场。
皇帝日理万机,哪有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那样岂不是要累死。
话说回来,如果马智坤真的将方恒举荐给了陆苛,那也就意味着姓方的已经一只脚踏入官途,剩下的就看这小子会不会“做人”,投陆苛所好。
但想来,连马家爷孙这种人都愿意给这姓方的递话,他肯定不缺“做人的本事”。
想到这里,陈楷不禁对此人产生了一丝好奇,到底他是如何做到让马氏爷孙拿钱办事的?
“方恒,三日后胭脂楼诗会,有没有兴趣陪本公子过去玩玩?”
陈楷想到几日后晋州刺史家的公子邀请杜城权贵子弟参加的胭脂楼诗会,本着试探的想法,对方恒发出邀请。
方恒一脸受宠若惊道:“多谢陈公子抬爱,方某却之不恭。”
陈楷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会差人过来带你过去。”
“对了,你住哪儿?”陈楷转而像是随口问道。
方恒回道:“鹧鸪巷方宅,陈公子的人到了那儿以后,一打听就晓得了。”
陈楷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紧接着,他转头看向马旭渊,调侃道:“马少爷不会怪我“横刀夺爱”,不打招呼就将你的小兄弟借来一用吧?”
马旭渊举杯,笑哈哈道:“你我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再者,方兄都同意了,我这个外人再唱反调,岂不显得太不知趣。”
陈楷闻言,嘴里“啧啧”个不停,他再度将视线挪至方恒身上:“看到没有,要论说话,你我加在一起也不是马少爷的对手。”
方恒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邴初冉见方恒今日组局所求之事已有眉目,知道没了借题发挥的可能性。
因此对他三人的谈话内容,始终显得兴趣缺缺。
直到陈楷提及胭脂楼诗会这件事,她才来了一些兴趣。
邴初冉对胭脂楼诗会感兴趣,并非是说她像大部分官宦女子那般,倾慕有才华的文人。
她不过是因为有热闹可瞧,才对之产生了一些兴趣。
其实邴初冉不仅不倾慕那些才子之流,甚至还有些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