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旧看不清对方面容,只能从他的嗓音判断出他此时的言语心情。
男子有些带着戏谑的嗓音说道:“回去干嘛,又累又苦,怎么?是要回去保护你那个早就死了的妹妹?”
“她没死!”
男子将背后刀鞘之中的匕首抽出,笑道:“没死?你自己判断的出她是死是活吗?华璋说的话可信吗?孟蔗说的话又当真是真的吗?你如何判断他们不是在欺骗你?怎么来确定他们当真不是善面恶心的角色呢?”
“不妨问问你自己,他们为什么要帮你。”
阚坷脸色坚毅,心思并未动摇,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他早已有过计较。
见少年没有被蛊惑,那男子继续道:“真实和虚幻本就是一体,你认为的那个现实世界,当真真实吗?你心里认为这里是虚幻,可这里当真是假吗?”
男子大笑出声,手中黑色的匕首刀身上好似燃起了层层幽暗的火焰,他笑道:“不过是有人赠你悲惨一黄粱,你却深陷泥潭,自得其乐?”
见少年依旧不为所动,男子哈哈大笑,在大笑声中,隐入黑暗。
阚坷身心警惕,环顾四周如饿狼,只是突然间,原本黑暗的世界如同拨开云雾见光明。就在云雾彻底消散,少年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因为在他的视野远处,是如海潮迭起的......神人?
一个个巨大无比,好似齐天的高大身躯,披挂金甲,闪烁的金光如烈日一般,那一双双金色眼眸如火焰直勾勾的盯着如同是一粒尘埃的少年。
何为蝼蚁?这便是。
如同黑点一般的男子站在一位神人头顶,他双手拢在袖口,哈哈大笑,“一粒尘埃,如何与大日争斗?告诉我,怕吗?”
阚坷看着那好似天庭一般的场景,并无惧色,反倒有些兴奋,那种好似进入癫狂的心情让少年忍不住的颤抖。记得早些时候,孟叔叔与他说过关于炼拳的诸多“意思”。炼拳最注重的,其实是那“魂魄胆”三字。我若是在这时胆怯,还炼个什么拳!?
阚坷看着那众多神灵,他的心胸之间有一句略显自不量力的话响起。
吾一拳之下,万事万物,皆如云烟,灰飞烟灭!
那站在神灵头顶的男子眼神眯起,笑意浓郁。他跳下神灵头顶,站在地面之上,随着步步向前,更是挽起了衣袖。只听他说道:“管他是真是假,在你我拳下,天地也要低头!如若不此,如何让天下人念天地之悠悠?如何让天下人独怆然而涕下?”
在阚坷的气府窍穴之中,有一条散发着金色火焰的火龙游走其中,少年的气势攀向顶点,开始朝前奔去。
男子挽着最后一下衣袖,看着那个朝自己奔来的少年哈哈大笑,也是猛然前冲,双方各自挥出一拳。
天地破碎,神灵堙灭,天地重归黑暗。
阚坷四顾茫然,好似梦醒一般,此时的他,正坐在篝火旁的岩石上,手中还拿着一个酒葫芦。他看向那个身形好似单薄白云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男子答非所问,“你我生在天地间,皆是刍狗。”随即男子笑出声,他说道:“我精通推衍,不妨问我些问题,比起我是谁,我更能回答你。”
再次喝了口酒葫芦的酒水,阚坷问了三个问题。
“我妹妹是否真的还活着?”
“我该送她去哪儿?”
“我将来......能有媳妇吗?”
听到第三个问题,男子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这是一种发乎本心的欢喜,是一种由内而生的开心。
“还活着,将她送去神洲桃山,拜桃仙为师。”说到这,男子站起身,双手负后,抬起头,看向黑色寂寥的天空,好似在想着什么,他笑着说了一句话。
“你将来的媳妇,一剑倾倒黄鹤楼,一人清于鹦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