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
承兴十七年,正月十三。
再过两日便是上元节,南樾府街道热闹非凡,家家户户皆是举家团圆闹新春。
本该在夜色陷入安宁的盐运河却被河中央一艘船坞照亮,船坞内喧闹声回荡河面。
“干它!上啊!”
船坞内吵闹声不断,大多人围绕在斗鸡场旁。
“世子,你说好说今日是来赚银子的,怎越输越多!”
体态圆润的岳茂山将手从身旁赌坊侍女的腰上拿开,上前想要制止顾无念。
顾无念只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怀中一锭银子丢向庄家,气愤道:“老子今天就买这只浴血凤凰胜,不服的和老子碰碰!”
不是南樾府之人定不会知晓,此时在斗鸡场旁随意盘腿坐地的泼皮竟是当朝鼎鼎大名的南樾王之子。
“我说是谁如此高调,原来是世子,怎地?这般节日不在府里一家团圆,竟到此处浪迹?”
人群中一白面男子手握折扇走来,还未待顾无念接茬,便自顾自道歉道:“抱歉世子,弟弟我忘记令尊被抓入京中,是死是活也不知晓,不该提…不该提……”
一旁原本还在与侍女眉来眼去的岳茂山见状就要上前教训这出言不逊的小子,却听顾无念先一步道:“大过节的,叶公子今日怎也在这?家里头七就过了?”
此言一出气得叶枫胸闷,心知逞口舌之辩斗不过这废材世子,便将主意打向眼前的斗鸡上了。
这南樾府虽是顾家说了算,但因为南樾王顾山河管理有佳,早已成为整个大炎南方的商贸要地。
叶枫便是南樾府永和布坊的少爷,虽是从商,其舅父却是当今国相,其姨母更是当今太后,真真实实的皇亲国戚。
按理说这般关系,就算是南樾王也得小心对待,但到了顾无念这,可从未惯着他。
“早就听闻世子赌技高超,今日可敢跟弟弟赌上一局?”叶枫谈笑间确实有贵族教导而出的城府与沉稳。
不过这些在顾无念看来一文不值,果然就在顾无念抱着手中伤痕累累的野鸡走向他时,叶枫眼神中露出一抹富家子弟对肮脏牲畜的厌恶与惶恐。
顾无念咧着嘴笑道:“要赌就赌这个,我这浴血凤凰马上便成凤了,就怕你不敢赌。”
周遭传来哄笑声,所有人都看得出顾无念抱着的鸡已经受了重伤,估计撑不了多久就要嗝屁了。
叶枫倒是装模作样道:“既然世子选择如此神兽,做弟弟的可就不谦虚了。”
说罢下人便提来一只鸡,此鸡毛羽顺生,体大爪如鹰,一看便是有备而来。
相比之下顾无念怀中奄奄一息的瘦鸡便显得无力太多。
“只不过小弟看来,世子可不是寻常人,既然如此,便赌些大的才算对得起世子身份。”叶枫嘴角得意的扬起,就等顾无念上钩。
“那就太好不过,赌得越大越好。”顾无念摸着下巴,钓了一夜终于有傻子上钩,更惊喜的是叶枫竟然拍手吩咐手下人抬来了满满一箱子黄金,估计得有上千两!
岳茂山见状赶忙将顾无念拉向一旁,低声着急道:“世子!这咱可玩不起,王爷离开前便将王府中所有钱财发放给了军中兄弟,如今整个王府估计连百两银子都拿不出了!”
南樾王府的现状顾无念又怎能不知,他又不是真傻,今日来便是赚银子来的,再过几日就要离去,不搞点路上的盘缠哪成。
“胖子,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岳茂山鬼鬼祟祟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背过其他人窃声道:“当然带了,这药可比以前的厉害,我拿府中的大黄试过,一晚上都干劲十足!”
顾无念无语,怪不得这几日大黄都萎靡不振的,原来是这死胖子使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