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眼下邱黎集市的来逛夜市的村民们听着那炎黄甘牛部落的流民们诉说当日发生在涡水之野的事情,一个个不禁默然起来,眼神里已没有了之前的冷漠仇视,投之而来的是同情可怜的目光,甚至有些年轻些的妇女听到伤心处,眼泪禁不住从眼里流了下来。
“···后来,我带着幸存的数十个部落之民在甘牛岭上兜转,在山上,我们望着四周茫茫洪流,却不知往何处走,也无路可走。”甘牛族长话语悲凉,一脸凄然地说着,“我本以为我们的祭司身怀神通绝技,能在滔天洪流之中安身,可我们在这甘牛岭上足足等了七八天却仍旧不见其踪迹,而此时洪水依然在上涨,已然淹及半山腰,我们数十人又饥又怕,这时候躲在深山上的猛兽也早已蠢蠢欲动,接连几个夜晚,我们的村民都有消失不见。”
“再这么下去,我们仅存的村民不被水淹了也要被猛兽吞噬掉。”族长无奈摇着头。
“再后来,我们找了十几棵大枯木,推到滚滚洪流之中,众人呆着山上打来的野味,抱在枯木之上,随洪流飘荡,也不知在江水中泡了多久,就在几日前我们见前方有大山,就往那山划去,这才算是摆脱了洪水,可在漂流的路是,那凶猛有卷走了我们部分的村民,是生是死也不知。”族长擦拭着眼泪。
“我们也是刚走上这一片土地,连这是哪里都不曾得知,谁想到时你们三苗人的地方,这个时候,我们那管这是哪里啊,能够保命也已算是大幸啦。”族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在这夜晚,我们在前面的山上游走,见得这一带火光通明,像是有村落人家,便往这边赶来,我们的村民也是饿得慌了,见有东西,就抢食,得罪了大家,这怪老夫啊,没能管教他们”。族长说罢又开始落泪。
众人见此,亦颇感同情,试想若不是出于无奈,有谁愿意去做这等抢食的龌蹉之事。这会儿,一些好心的妇女老人开始陆陆续续拿出自家的食物,端着陶罐盛着粥饭递到那些流民面前,他们也已不像方才那般蹲着推挤,而是坐在邱黎之人递来的条凳之上,大口大口地吃着三苗人的大饼。
此时族长与那几个穿着兽皮衣服的邱黎高大男子正坐在大火堆前商谈着,旁边站着参加邱黎夜市的一干人等,北河延四个小鬼自然也在其中。
“诸位三苗兄弟,方才是我们甘牛部族的族人得罪了,老夫在这里向大家赔罪了。”说罢起身向单手放在胸前,深深向在场的邱黎众人鞠了一躬。
“老人家,你也别这么说,数十年前我们三苗与你们炎黄战争不断,我们苗帝也有禁令,不许炎黄之人越境,现如今虽然战争已停止,可禁令依旧未除,我们也是···”那年长些的高大男子说着,未等他说完老人家又开始拘谨起来,马上说道:“你说对,还是谨慎些好···”。
“可是,可是···我们的家乡,现在是洪水滔天,已无寸土可立,我们,我们这一干人等,算是五家可归了。”老族长顿了顿,继续说着。
“你们的遭遇,我们也很同情,只不过,我们邱黎部族人少地荒,一直都穷困得很,怕是会让你们委屈受罪,我看你们还是在这吃点东西,暂住一夜,待天明就会炎黄去吧。”那男子躲着老人的双眼,讪讪地说道。
“这···哎!老夫懂了,多谢三苗兄弟的暂留,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别处去···”老人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能这样啊。”
“让过了今晚就他们离开,若是苗都那边知道了指不定把他们给抓了,到时还会连累我们邱黎部族。”
身旁的众人听罢那高大男子的话后,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人说那高大男子不通情理,有人赞同让甘牛部族的流民离开。
“他们好可怜哦···”站在后面的尹晴说道,“族人都被水给淹了,连家都没了。”尹晴双眼泪汪汪,嘟着着嘴呆立着。
“丁肃哥哥,你想想办法帮帮那些流民吧。”尹晴转头睁着大大眼睛看着身旁的丁肃,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这尹晴年方十六,系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虽生活在乡野,可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娇羞客人,尤其是那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煞是迷人,双瞳剪水,气质美如兰,看得那丁肃都有些呆了。
“额···”,丁肃反应过来,“尹晴,我看···我看我们还是别掺和了,我们只是来玩的,看看热闹也就罢,别到时候自找麻烦,到时候回不了家。”丁肃看着尹晴皱着眉头说道。
“哦!”尹晴轻轻回应了一声,默默低下头,一头细长乌黑的头发遮盖住了清新的廉价,隐隐间传来些许抽噎声。
“哎!尹晴,你说明天之后他们会去哪?”站在尹晴身旁的北河原用肩膀撞了撞尹晴,咧着嘴说道。
“我又如何知道,莫不是去你家么。”尹晴抬头瞪着眼看着北河延。
“要是去我家就好了,去帮子允叔干木匠活,也或者帮我们家放牛。”北河延见尹晴那般说就乐呵呵大声回应,可他这话一说出,身边的众人也都惊呆了,一个个转过头来,看着站在后面的北河延四个小鬼。
见众人莫名回头看着,北河延四人着实吓了一跳,也不再嬉闹,尴尬地回望着邱黎集市的众人。
“都怪你,这下怎么解释!”丁肃狠狠白了北河延一眼。
这时候,那年老的族长闻言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那几个邱黎部族的高男子。
年老的族长挺着身子要过众人,快步走到北河延跟前,一见是四个小孩不觉大失所望,本是燃气一丝希望的眼神再次暗淡了下来。
“小孩子戏言,老人家你不必放在心上。”老人身后那名年长些的高大男子解释道,随后老人再次佝偻着身子,正欲转身。
“谁说我是戏言了,我可没有乱讲。”北河延听到那男子说他是孩子戏言,就一脸严肃地说道,他一这么板起脸还真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众人闻此言又是一惊,一阵哗然喧闹开来。
“小娃子,你是说可以帮到我们?”那年老的族长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再次挺起佝偻的身子,眼睛挣得大大的望着北河延。而身边的丁肃挺次不禁皱起眉头。
“那是自然,只不过可要帮着我子允叔干活。”北河延昂起头笑着说道。
“我们村子那里地广人少,树多兽也多,你们到了我那里,房舍你们要自己盖,平日里可要帮着我子允叔伐木做木匠活,我们才给你们饭吃;还有之前不是说你们是甘牛部族,会豢养牛,到了我们那里可养帮着我们豢养牛类,帮我们村落多捕些牛回来,把你们的豢牛法子交给我们,等到春耕秋收我们就轻松多了,呵呵···”北河延一边说着一边呵呵地笑。
“好!好···”那年老族长闻见此言心中暗喜,脸上微微扬起了笑容
“只不过···若是你们苗都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连累你们。”年老的族长说出心中的担忧。
“这个怕甚,现在都不打仗了,战争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们三苗与炎黄早已签订盟誓,两方休战,若是将来我们苗都来人驱赶你们或者抓了你们,那岂不是要破怀两方盟约,再起兵革?到时,我们苗帝的信誉何在。”北河延认真地对那年老族长说道。
北河延此言一出,村民们议论纷纷,个个点头称赞,那身边尹晴自然也是乐开了花。而那站在老族长身后的年长高大男子则立在一旁沉思着,双眉紧锁,两手握在一起不断搓着,显然心有所思。
“这小娃子还真是心思玲珑,能说会到,还真让他说对了,这群流民若留在我们邱黎部落自然是对我们是利大于弊的,先把这群流民带回去见过大祭司还有族君再说。”那高大男子心里正琢磨着。
站在北河延面前的老族长更是一脸兴奋,嘴角都笑歪,眼睛眯着,双手时不时伸出擦拭着流落下来的泪花。这下看来,甘牛部族算是可以安居了,这个惨遭洪水肆虐的部族也是看到重建复兴的希望。
“北河延!”一个声音从众人之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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