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每年，每月，每天，甚至每个小时都会在她心头出现一次，虽然记忆被消除，但常年以往的本能却不会因此消失，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好了好了，不要强迫自己。”
吴凡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可下一秒，对方眼睛忽然一亮，看着吴凡的眼神发生变化，像是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激动地一把将他搂在怀里。
“我的布娃娃，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放开我！
吴凡刚开始还想挣扎，可感受到姑妈浑身激动的颤抖和喜极而泣的泪水，渐渐停止反抗。
曾几何时，自己也幻想过有一天会被姑妈这样拥抱一下，谁让老妈抱自己的记忆已经彻底忘得一干二净，连只言片语的片段都不剩。
这份思念只能转移到姑妈身上，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可这份心情却沉甸甸地，没有办法开心。
他现在明白了，对于姑妈而言，虽然荀祈的记忆被某种力量强行清除，但母性的本能让她将布娃娃当成荀祈的替代品。
此刻，面对一个和荀祈差不多年纪，面容还有几分相近的自己，在她眼中，两个身影发生了重合。
也就是说，她将自己当做了荀祈的替代品。
这个拥抱也是给她儿子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很合格。
作为自己的监护人，她真是残忍到极致。
“妈，我回来了。”
“回来。。。”
姑妈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有几个字涌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她本恩地明白这种一闪而过的感觉是她唯一的机会，可这种感觉瞬间溜走。
因此痛苦的她开始打砸东西，不停大闹，想要重新得到刚才的感觉，不甘地伸手胡乱抓取着。
吴凡赶紧按下呼叫医护人员的红色按钮，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给她注射镇定剂，等她稳定下来后一边抱怨吴凡松开拘束带，一边将拘束带重新绑好，顺便加大了拘束的力度。
“你是她什么人？不知道医疗用品不能随便触碰吗？她要是在跑出去你能负责？”
面对医生的责骂，吴凡被迫点头哈腰地道歉，毕竟他也没想到姑妈的反应会这么大。
“对了，你是她家属吧？她住院费马上就要结清了，要想继续住院治疗，后续的费用还请你尽快缴费。”
医生掏出随身准备的账单，上面的金额触目惊心。
不是吧，自己来一趟还要给她掏钱？
不不不，医生，你想多了，我和她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直接把她从窗户里扔出去。
吴凡表情有些抽搐，看了看贪婪的医生，又看了看眼角带泪的姑妈，这份账单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唉，我就当路上遇见个小偷，把这些钱偷走了。”
吴凡最终在账单上签字，在医生诧异的眼光中用黑金卡支付。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不像在加州蹲局子的时候因为跨国消费大额费用而没提前跟银行打电话导致卡被冻结。
“先生您慢走，有空常来~”态度360度转变的医生亲自送吴凡到门口，手扶着他下楼梯，严格遵循顾客就是上帝这套商业理念。
“还是把拘束带松开吧，我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吴凡看着天上聚集的乌云，雷电在云层中翻滚，似乎马上就会有风雨到来。
“当然！”医生满口答应，“反正一开始就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