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他有各种理由为自己辩解。但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救活了自己不能救之人,自己的能力就有问题了。太医院令,那是全国医家第一人。
对傅忠动手拍公主头顶,他还能理解,自己也想这么做,可森森宫规禁锢,他不敢出手,况且,效果不大。
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个莽夫要做,就由得他出做了。皇上怎么想,那是皇上的事。
可这簪子是怎么回事,他想起了师傅曾说过的一件江湖秘闻,有人能开胸破肚,救治病人。看这个架势,傅家子是要这么做,划开喉咙,把堵着的东西取出来?难道他掌握了这种本领。
前途攸关,他也顾不得僭越与否,阻止道:“你要干什么,难道要毁掉公主完整之躯。”
傅忠解释道:“我这是要放掉公主胸腔内的积气,减少下面的压力,以便食物下咽。”
不管傅家子掌没掌握这种本领,这个险不能冒,他呵斥道:“圣人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你怎敢作此忤逆之事。”
傅忠耐还耐烦解释道:“我这是要救命,光放点积气,还不能解决问题,必须切开食道,清理堵塞之物,才是个完美的手术。”
果然是这样,坐实了心中所想,医令转头躬身对朱元璋说道道:“陛下,臣等无能,不能救治公主,甘愿领罪。但不知颍川侯之子,师从何方高人,辄敢对公主的清白之躯动刀,公主已经薨去,何必如此作践于她。”
朱元璋尚未答话,见到医令一再阻难,傅忠冷笑一声,他的前世官家子弟的纨绔蛮劲发作,“你个老菜帮子,敢诅咒公主。只要能救人,我师从何人重要吗?你连一个噎着的病人都救治不好,还敢在这里狺狺胡言。”
说完,对准选择好了的地方扎了下去,嘶的一声,积压在朱珣胸腔里的废气放了出来。
太医院令脸上微微一红,此时还管什么难堪不难堪,阻止了傅家子动手再说。他也是朝廷命官,加上长年与宫廷打交道,一般官员还看不上眼,颍川侯又怎么样,一介武夫而已。他怎么会怕傅忠的纨绔劲。
他走到朱珣跟前,用手再探鼻息,对朱元璋笃定地说道:“陛下,公主已经仙去,人力不可挽回,可不能由着后生子乱来。”
朱元璋亲自走到闺女面前,一探也是如此,他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死人见得多了,如何不信院令之语。
见到傅忠又是手拍头顶,又是针扎脖子,女儿最后还是死去了,他既伤心又失望地说道:“念你父亲为朕征战一生,免了你的死罪。可活罪难饶,你这狂徒,一辈子就在牢里呆着吧,那才是你最好的去处。”
说完,以眼示意朱标。到此境地,朱标也不好再说什么,把身子一侧,就有大臣从外面叫来禁军,准备动手逮捕傅忠。
这时傅友德带着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开水,见到禁军要抓傅忠,吓得匍匐在朱元璋面前,流泪说道:“我这痴儿,从小就喜欢与医卜杂役混在一起,我拿他没办法。也不知他从哪里学了点医家本领,就敢出头乱来。只怪我平日管教不严,要罚罚我,念他也是好意,还请陛下开恩。”
时间不等人,傅忠断喝一声:“爹呀,你难道要看着我媳妇死在这里不成”。
说完,一把薅起傅友德,拖到公主病床傍边,又顺手从禁军手里抢过一把长刀递给了他爹。大喝一声:“他们家不救,我们家怎能也不救,你就守在这里,除了皇上和太子,谁敢上前,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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