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惭”,朱元璋定性道:“朕打了半辈子仗,还不知道怎么培养将军吗!拿你爹来说,就是朕手把手教出来的,你爹能否定吗?”
话赶话说到这里,傅忠也豁出去了,“我爹大字认不了几箩筐,那是乱世走出来的草莽英雄。您是千年难出一个的雄才,两相凑在一块,在您手下,自然能培养出来。这是特例,特例您懂吗,那是不能推广的。
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手把手去教导手下的将军吗。恐怕精力也来不及吧。以后几百年,还能出您这样的雄才吗?恐怕不容易吧。
现在条件好了,培养将军就得走正规路子,要创办军队学校,选取优秀的年轻军人,集中学习,相互竞争,从书本上学到十成十的理论。
这样还不够,如果边境有事,得让他们亲上战场,在血海中把所学的东西一一验证。如果四海安平,就得举行军事演习,在演练中巩固自己的所学,这样才能培养出合格的将军。”
一席话说得朱标连连点头,朱元璋脸上表情虽没变化,内心却起了万丈波澜,傅友德的儿子是个人才呀。以往只听说有点莽,没想到,除了武事是家传,这文事也有独到的见解,还有一身医术。
朱标开言道:“你既说得这么具体,想必心中定有成算,能不能把这些想法写成折子,拿到朝堂公开讨论。”说完,连续咳嗽了几下。
傅忠心里感激太子的援手,就是这个太子,以他博大的胸怀,化解了朱元璋心里多少劣气。他死后,朝廷才兴起无数莫须有的大狱,自己一家也被卷入其中送了命。这样的人不救,学医为了救谁。
他点头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太子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这个问题。天下之大,事物繁杂,没个好身体,怎么治理得好。我在调理身体的方面有些心得,太子不如跟我学习,怎么保养自己的身体。”
“狂悖”,傅友德在傅忠背上打了一巴掌,“太子乃天下储君,身份何等尊崇,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太子跟你学习,你敢犯上,老子先把你关起来。”
这是朱元璋的一块心病,他从一乞丐,混一天下,心中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是太子的身体,让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傅家子有如此高明的医术,说不定太子的身体,真的着落在他的身上。
他急切开口道:“你个老货,你儿子说的不差,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太子在身体调理方面是没有一个好老师,跟你儿子学习,有什么不可的。”
接着,朱元璋问道:“傅家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入了圣心,傅友德屁颠屁颠说道:“我儿叫傅忠。”
朱元璋:“好,名字取得好,可有什么字号。”
又是傅友德开口道:“我认字不多,胡乱取了个字号,说不出口,要是皇上开恩,赐一个字号,傅家永远感激皇上的恩典。”
朱元璋笑呵呵说道:“儿将父作马,父望子成龙,可怜天下父母心啦。你个老货,一辈子不曾为自己在我这里求什么,为了儿子,倒是什么都愿做。好吧,看你面上,朕就答应了你的请求,得好好想想,赐个什么名字为好呢?”
傅忠不乐意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父替我取好了名字,我就要用他一世。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我不愿更改我父亲为我取的字号。天下忠臣,皆出孝子,趋炎附势的不孝之徒,岂能成为忠臣。”
朱元璋哈哈大笑,“好一个忠臣孝子之喻,你不仅是傅家的好儿郎,也是我朱家的千里马。”
这是将婿当子,两世傅忠都没成过亲,哪里反应得过来。傅友德却五体投地,三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