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1 / 2)

?“八号房。”

听着这毫无情感的声音,那鲁克真不禁有些怀念。他第一次到这里来,某人也是用这种声音对他说话的,只不过这次来那人已经不在了。可是这个继任者居然和上任说话语气一模一样,那鲁克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艾拉西亚是不是存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专以成为黑牢狱长为终生奋斗目标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位新的狱长和之前的阿修罗.波南有什么关系。

自从上次越狱事件之后,阿修罗.波南就失踪了。狱卒的回报是他醒来后就离开了黑牢,随后不知所终。开始那鲁克怀疑是狱卒们私下放走了他,因为阿修罗.波南据履历的描述并非擅长格斗。他能爬到狱长的位置,只不过是因为他政治手段高超,善于拍马罢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多狱卒的团团围逼下安然逃脱?但每个狱卒都是这样的证言,再加上那鲁克考虑到狱卒也实在没有放走阿修罗的理由——毕竟阿修罗一逃走,他们就要做替罪羊。基于这样的理由,他认为狱卒们说的是实话。但问题又出现了:阿修罗究竟是怎么在狱卒的监视下逃走的呢?

狱卒的证言是醒来的阿修罗.波南似乎变了个人,只不过被他眼睛一瞪,他们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这样的证言比刚才的更加荒谬,几乎没有一点可信之处,但那鲁克却相信了,因为狱卒之前既然没有说谎,现在自然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在审问完这些狱卒之后,那鲁克立刻马不停蹄地去了皇家图书馆。在仔细地翻阅之后,他惊奇地发现,阿修罗.波南在贵族谱系中根本查不到,连姓波南的贵族家都查不到。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因为拥有爵位的人,必定会列入这本书内。于是他询问了编纂这本谱系的相关人员,没有一个人知道阿修罗.波南这个人。这样的事实让那鲁克大吃一惊。一个明明存在的人怎么竟然没人知道?!他开始以为是编纂者年纪大了,也许是忘记了,可在明察暗访之后,他发现这是事实,就连和阿修罗接触的最多的狱卒,也只知道这个人,至于他的一切,除了他偶尔说起的一些,其他没人知道。更诡异的是,没人知道他家在哪里,全斯代维克也找不到他的住所,可他明明天天晚上回去的!

查到这里,那鲁克遍体发寒。他突然发现,漫长的艾拉西亚历史中,隐藏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像是那个蒙里.塞尔伦,还有现在的阿修罗.波南,他们究竟是怎么爬到现在的高位的?完全无迹可寻,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刻意掩盖了事实真相,而最能做到这一点的会是谁?不用考虑那鲁克就能得到答案。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可怕的念头跳进了那鲁克的脑海?难道是他安排下的伏笔,为的就是对付像那鲁克这样的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伊米修特知道这事吗?

所有的怀疑在他脑海里盘旋,但最后都被他压了下去。他确信,直到现在他是没有破绽的,就算有伏笔又怎样?抓不到他的破绽,恩洛哪怕活过来了,也只能再被气死一次。

随着新任狱长的摇铃声,一个狱卒进来了。很凑巧,他是那鲁克的旧识,上次就是他带着那鲁克前往八号房的。

阿修罗.波南事件最后是不了了之,因为涉及到了隐秘事件,无法公开和扩大,伊米修特,那鲁克和宏德尼最后达成一致,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狱卒们依旧做他们的狱卒,反正他们也没胆量敢把这事泄露出去。

在沉默中,两人来到了八号房前。狱卒在打开牢门后就退下了,剩下那鲁克一个人。他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走了进去。

借着窗口透下的一点光,他看到理查德正盘腿坐在牢房地上的一堆稻草上,即便是他进去了,也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本来那鲁克以为理查德已经像其他囚犯那样,被折磨地麻木了,可看到他的眼睛时,那鲁克知道自己想错了。理查德瘦了很多,头发很长,几乎都披到了肩膀,胡子更是快垂到胸前,这对于一个曾经那么爱整洁的人来说,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即便如此邋遢,理查德的眼睛依然闪烁着光芒,那是一种坚毅的光芒,也是那鲁克最讨厌看到的光芒,因为这眼神表明它的主人并没有屈服。

“看来你最近过的不错,老友。”

那鲁克带着虚伪的笑容,也盘腿坐下,和理查德面对面,同时这么说。

理查德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动着眼珠,仔细看了看那鲁克,突然嘴角牵动了一下。

“你是谁?”

“啊呀,这才多久没见,你就眼瞎了吗,老友?”

理查德又仔细看了那鲁克一眼,嘴角再次牵动了一下,露出了讥讽的微笑。

“哦,原来是那鲁克啊。”

“正是。你终于还是认出来了?”

“啊,抱歉了,刚才我还在想我现在哪来的老友,还以为是格拉汉姆或者劳埃尼斯呢,可他们好像又没这么年轻。至于那个曾经是朋友的那鲁克,早就死了,所以我才没想到是你。”

那鲁克何尝听不出理查德言语中的讽刺。曾经是朋友的那鲁克已经死了,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根本不配做朋友,不觉心中大怒。但他城府极深,自然不会受这种激。

“劳埃尼斯?你没听说吗?他两个月前死了。至于格拉汉姆,也行将就木了。”那鲁克淡淡地说。

“死亡是众神给予的命运,谁也无法逃脱。”理查德用同样淡淡地声音回答,一点也看不出他有悲伤之意,这让那鲁克大感意外——他本以为理查德会因为这消息而感到悲伤,这样就更容易加以劝诱。“你我也迟早要接受这个命运啊。”说到这里,理查德嘴角再次浮现出了一丝嘲讽。“到时我们会不会在天堂花园相见呢,那鲁克?”

天堂花园是光明神的所在。光明神教义里说,只有一生不曾作恶,信仰光明的生物,在死后会被光明神引导前往此处,获得永久的安定,不至于被亡者神或者混乱神抓捕,堕入尸魂界或者地狱,遭受永远的折磨,永世不得超生。理查德会这么说,很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恶意,那鲁克岂有听不出之理?他分明就是说自己可以去天堂花园,而那鲁克却只能掉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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