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宝府第,前院内。
门上方挂着一块:“书香门弟”的匾额。
院内,林安,林平等家人每人捧着一本书在高声吟诵。
林平摇头晃脑地吟道:“春民(眠)不觉绕(晓),外外(处处)耳(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林安与林平擦间而过,口里也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林安吟着吟着不觉抹起眼泪。
房门开了,林天宝倒背手摇头晃脑走出来,口里吟道:“京城有个顺天府,府中有个奇男子,文章道德赛孔子。”
林天宝颇为自负地仰视天空,俄尔又长叹一声:“唉!自古圣贤多磨难啊!”
林天宝见林安在一旁抹眼泪,问道:“安儿,汝向隅而泣所为何事哉?”
林安一边抽泣一边道:“老爷,适才偶吟一词也,此词伤感之至兮,故奴才泪如暴雨倾盆而泻兮!心如剑割,肠肺如刀剜兮不可活!”
林天宝:“呜呼!所读何词!何人所作兮!”
林安:“李清照之《声声慢》,词开首便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林天宝:“呜呀,果然惨烈之甚乎!这李清照竟失何物,会令他如此衰嚎痛不欲生兮?”
林安:“观词大意,李清照先生似乎丢了夫人也!”
林天宝:“唉!大丈夫何患无妻!这李清照也过痴情矣!安儿,往昔矣尔等不可与此人交往兮。”
林安:“奴才谨记老爷教梅(诲)。”
林天宝:“汝真抬(贻)笑大方矣!是教海(诲),不是教梅(诲)。”
啪!啪!有人啪打门环。
林平过去开门。
林天宝拿过林安手中的书翻看。
林平匆匆过来对林天宝道:“老爷,外面有一个叫李清照的公子求见。”
林天宝诧异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阎王阎王叫。”
林天宝走到门前,见门外站着一位书生模样的青年,原来是李清照女扮男装站在门前,丫环红梅打扮成书僮模样跟在她身后。
林天宝:“公子便是李清照乎?。”
李清照差点笑出声,拱手道:“在下正是李清照。”
林天宝将手中的书一亮道:“此书是你所作?”
李清照见林天宝手中拿的是南宋女词人李清照的词集《易安集》。
李清照心里笑:“果然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连李清照是南宋女词人都不知道,我且逗他玩玩儿。”
李清照:“此书正是在下所著。”
林天宝:“呜呼,真乃奇才也,今日辛会,洗吾尘衿也。”
李清照也学着林天宝的样子,咬文嚼字道:“今日兮天朗气清,所以哉愚兄弟正其衣冠,翩然而来奉看矣。”
林天宝惊喜地:“果是吾辈读书人也,美哉美哉!请入寒舍一叙乎?”
李清照和丫环红梅进了门。
林安看着红梅,似觉相识,红梅忙将头低下。
李清照看着正厅门上方康熙御书“书香门第”的匾额。
李清照心想:“果然是皇上亲笔御书,皇上真是瞎了眼。”
客厅内。
林天宝:“李公子,请尊驾乐淘淘兮落座矣。”
李清照忍住笑。
李清照落座。
林天宝:“李公子鞠躬屈尊而至,不知何事见教哉?”
李清照:“在下进京赶考,不啻落第矣!故欲三载后卷土重来兮,再登科场,闻林公子最喜欢收留落第举子,故欣然兮投怀送抱哉,乞林公子笑纳收罗者也。”
林天宝大惊:“什么?你要在我这住三年?”
李清照:“唉,倘若三年后名落孙山,恐还得打搅三载,在下孤身无倚,远投玉树怜飘荡,敢叨恩养,敢叨恩养。”
林天宝惊悸地:“倘若再落第呢?”
李清照:“若不金榜提名,情愿埋骨京城。愚兄愿与林公子偕首共老,以养天年。”
林天宝:“林某两袖清风,粗茶糟饭,恐怠慢公子矣。”
李清照:“林公子无须悚惧恐惶,余此者进京,备足盘缠尔,足可享养颐之福哉。”
林天宝:“呜呼,不知公子携银几何?”
李清照:“白银十万。”
林天宝双眼放光,叫林平道:“林安!煮茗焚香,吾将与李公子清话片时。李公子,尔趋运若之寒舍,未及从客奉款。兹具一茶,伏乞矜许,望乞不拒焉。”
李清照忍住笑:“公子少礼,何劳过招?”
林天宝:“应该应该。茅间寒舍草檐深,惟有清香茗,白鹤双双,松下自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