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常升面前，没等他施礼，朱允熥已经伸手拦住。
“只是出门一趟，用不了多久就回来，怎敢劳烦舅舅来宫门前相送？”
这话听着暖心，常升呵呵一笑：“我也是闲着无事，索性陪殿下出城。”
说罢，声音一低道：“另有件事要告知殿下，河南卫指挥使苗正初，当年是你外祖帐下马弁，这些年累受咱家恩德，此行若是用得上，尽管差使他即可。”
常升说的简略，朱允熥却震惊不小。
帐下马弁，那便是饲养坐骑，牵马拽镫之人，必定是心腹无疑。
而且亲姥爷常遇春离世已经二十余年，双方却还有来往，可见关系深厚。
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自己刚刚拟定了计划，还没想好怎么推进呢，黑打手就提前就位了。
“知道了，让舅舅费心了。”
正说着话，老二朱允炆也走了上来。
“参见皇孙殿下。”
见到朱允炆，常升立刻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对此，朱允炆倒是坦然受之。
不过他也是人情达练，待到常升直起腰，转而施礼道：“允炆见过舅父。”
“殿下快快请起。”
匆忙伸手将朱允炆扶了起来，常升笑道：“秦王殿下已经出城，还请两位殿下上马，莫让秦王殿下久等了。”
因为有老爷子的旨意在，城门送别也有一套繁琐的流程。
一通折腾下来，朱允熥换了马车，带着一众随从护卫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日近正午。
拥簇在城门前的一群人纷纷散去，常升落在了最后。
直到再看不见队伍的身影，才叹了口气，向自己的坐骑走去。
带着十多个扈从入了城门，看到朱允炆竟然驻马在城门边上，常升眼睛一眯，随后一拨缰绳走了过去。
“殿下……”
正要下马，就见朱允炆摆手笑道：“舅舅不用多礼了，有一段同路，允炆陪舅舅一程。”
“好，殿下请先行。”
两人并马而行，常升恪守规矩，始终落后朱允炆半个马身。
“舅舅，今日怎么不见凉国公前来？”
随意聊了几句家常，朱允炆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凉国公身体微恙，散朝之后便乘软轿回府了，临行前已经嘱托臣下，代为送别郡王殿下。”
声音还算平和，只是胸中恼怒却让常升目光有些发冷。
所谓的身体微恙嘱托送别，当然是常升扯得谎。
散朝出宫之后，他可是眼睁睁看着蓝玉，策马而去。
便是允熥没了荣登大位的可能，蓝玉身为舅公也不该如此绝情。
也不希冀他送到城门外。
但允熥第一次远行，身为长辈，临行前嘱咐几句不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真真是一点也不念及亲情。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