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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2 / 2)

回到家,甄氏说:“在你们的姑姑家吃的啥好饭呀?”春雷笑着讲述,给孩子们摆了一桌,好酒好菜好招待……春风默默无言。

甄氏说:“初四去甄家屯,孩子们都去吧。”春风说:“我不去。”甄氏说:“为啥,有好吃的。”春风说:“你们去,我看家,如果来了亲戚,我招待。”沐和平说:“你们都去,我看家。”春风说:“我不去。”他回屋画画了。一家人都呆了,甄氏说:“这孩子,不爱说话,不爱笑,总闷在屋里,还不愿意去亲戚家了。”春雨说:“我也不去,我在家给春风做饭。”她也回自己的屋了。沐和平夫妻摇摇头,不理解。

初四,沐和平夫妻和春雷去了甄家屯。春雨、春风在家看家。没有亲戚来,春风提议,喝酒,春雨很高兴的同意。春雨做菜,春风帮忙,春雨端菜,春风倒酒。院里雪花飘飘,春风提议,到外间屋吃,打开屋门,点燃火盆。屋里,暖融融,喝酒,欣赏院里的雪花,春风、春雨陶醉了。她们谁也不说话,一起喝酒,看雪花。春风流泪了,春雨也落泪;春风笑了,春雨也笑。春风对着天空喊,时间,暂停吧。

初六,沐和玲全家来了。还和去年一样,先来沐和平家小坐,在马氏家招待,沐和胜、沐和利作陪。人们好像都很高兴,春风不理解,很郁闷。

沐和玲全家来了,马氏一直催促,去俺家吧,俺家有好茶叶和煤球炉子,酒菜都准备好啦。立君笑着说:“春风表弟,玫瑰在哪儿呢?”孩子们一起去观看,呼立刚说:“春风表弟,像你这样种花的,我从没见过,真是有心人呢。”没有开花,立君不免有些遗憾,不过,她还是夸赞了春风一番。

到了马氏家,和去年一样,还是请张大多炒菜,还是摆了两桌。春风感觉这种年年重复好无趣。

大部分孩子们感觉有趣,因为茶好;菜多、菜好,有丸子、大虾、炖鱼、烧鸡;暖和,有煤球炉子。马氏最高兴,她龇着大金牙说:“呀呀呀,张老四家的青草还没找婆家,丢人呢。咱家的孩子们都找了好婆家,媒人都是花婶,花婶好厉害呀。立君找的是万元户,春雨找的是富人家,春莲更有福气,找的是圆圆县的城里人,城里人呀非农业呀,哈哈哈。喝酒,干杯,哈哈哈。”甄氏说:“忙完了她们的事,过两年,春桐、春雷、立刚该相亲了。等娶了媳妇,人多热闹,越来越好了。”马氏说:“现在时兴,先相亲,后相房子,再定婚,房子很重要啊。”甄氏说:“他爸说了,努力攒钱,给春雷盖房子,盖流行的砖包皮的。”马氏说:“你家底子薄,还闹饥荒,盖房子,找媳妇,一般般的就行。你家不能和俺家比,俺家给春桐盖全砖的起脊挂瓦房,盖房就盖最好的,找媳妇也找最好的,哈呵呵。”春风想,何苦来哉?

立君柳眉倒竖,眉头紧皱……春风悄悄拉住她的手,眨眨眼,点点头。立君说:“春风表弟,学习怎么样?”春风说:“不是吹,名列前茅。学习很简单,闲得无聊,我看闲书,最近看了算卦的书。”立君说:“是啊,算一卦。”春风说:“周易说,体貌是先天的,是天命,名字是后天的,是天运。于是就有了周易取名之说。立君表姐天生富贵相,名字也透着富贵,将来一定是万元户,不对,应该是百万、千万元户。”立君笑了:“春风表弟,真的吗?”春风说:“当然了。八卦说,算双不算单。我再给哥哥算一卦,哎呀,也是天生富贵相,名字也透着富贵,和立君表姐差不多,以后都是有钱人。”立君说:“好啊,再给春雨、春莲表姐算一卦。”春风说:“周易八卦说,算卦讲究机缘,乱算是不灵的。”立君说:“什么是机缘?”春风说:“机缘可遇不可求也。”春雷说:“瞎说,你一个小学生能看懂周易八卦?”春风说:“甘罗十二岁当丞相,曹冲七岁称象,小象象同学小学一年级读了六年,奇怪的事多了,我能看懂周易八卦不奇怪。”有人撇嘴有人笑。

春桐说:“算卦是骗人的,看闲书没有,考出农村才风光,如果没那本事,不如学手艺。”马氏说:“是啊,没个手艺娶个媳妇都难,呵呵呵。”春梅说:“我以后找小女婿就找会手艺的。”马氏说:“滚,没出息的玩意。你姐找了个城里人,你怎么也得比她强吧。”沐春梅噘着嘴说:“啊?那是啥样的人呢?”马氏说:“不用你操心,一边呆着去。”

呼立刚说:“我去给大舅他们敬个酒。”春雷和春桐也随着去了。甄氏说:“春风,你也去敬个酒。”春风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说:“立强表弟,你去吗?”甄氏说:“立强还小,你自己去吧。”呼立强说:“我也去……”

来到东屋,春风先敬姑父呼爱国,他说:“我敬姑父一杯酒,敬酒的规矩我不懂,你别怪。”呼爱国笑着说:“好孩子,都懂事了,喝。”春风再敬沐和季,说,我敬大伯一杯酒。沐和季端起酒杯又放下,说:“春风也不小了,以后多跟春桐他们学学,多挣钱,想法娶个媳妇,哈哈哈。”呼立强给沐和季敬酒,他端起酒杯喝了。春风想,敬酒不喝拉倒,转身敬别人,别人都喝了,还夸赞春风懂事。

回到西屋,春风闷闷不乐。

吃完饭,沐和玲一家去同宗家拜年,然后回到沐和平家小坐。春风悄悄对立君说:“立君表姐,我在春莲姐家度日如年呢。”立君笑着说:“我也不想去,得给家人个面子吧。”春风说:“你去姐姐那屋,和姐姐、春莲姐说说话吧。”立君笑着去了。

下雪了,春风在院里淋雪。

沐和玲一家告辞,人们送到大门外。人们各回各家。

春风在院里淋雪,他感觉好无聊。春雨轻轻走来,她说:“春风,你真的会算命吗?”春风说:“不会,我是胡说的,是说给大娘听的。你看她那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唉,哥哥一点也不配合我。”春雨笑了,笑容里有几分悲凉。

吃晚饭的时候,春风想起敬酒的事,他说:“老师说了,学生不能喝酒。以后,我忌酒。”春雷说:“你才多大呀,还没开始喝酒呢,忌酒?哈哈哈。”春风不再说话,吃完饭,去院里淋雪,回屋画画。

春风感觉生活好无趣,他不再为了吃好饭去串亲,而是专心练习书法、绘画。

正月十六,春雷去学木匠,春风开学了。

春风上学,一路有风景,学校也常有可乐的故事,他的心情好了些。小迷糊经常说起木匠,他羡慕木匠学徒,他说,想去学木匠。春风想,我怎么办?他感觉孤独。

作文课。张老师说:“同学们的写作水平很一般。我建议,同学们去圆圆县书店买作文选,学习一下写作手法,写作技巧。但是不能抄袭……”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一件有意义的事,走出教室。同学们展开讨论,一片乱哄哄。前排的马晓静回头说:“以前的老师说过,作文就是开头难开头难开起头来没有完。春风同学,你认为怎样才能写好作文?”春风说:“记得以前的老师说,作文主要是事件,老师给讲了几个事例,帮老奶奶背包袱,去五保户家做好事,背小同学过河,把售货员多找的零钱还回去。我认为,学习一下作文选,应该有帮助。”马晓静连连点头,她说:“今天的作文,你打算怎么写?”春风说:“我写,背着小同学和老奶奶的包袱去五保户家做好事。”马晓静笑了,说:“哦,写完先让我看看。”春风笑了。

下一节课还是作文课,老师没来。马晓静回头说:“春风同学,作文写完了吗?”春风说:“写完了。”马晓静说:“我看一下。”她拿过去看了一遍,回头说:“创意不错呀,从捡麦子想到种庄稼的艰辛和珍惜粮食,最后立志做一个农业机械科学家。不过,是不是跑题了呢?”春风一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贾金雨,她也正看他。春风拿过作文本,说:“是啊,我要修改一下。”春风没有修改,他的心里乱糟糟。过了一会儿,马晓静又回头说:“看看我写的作文。”春风说:“不急,不要打断我的思路,我正在思考作文。”马晓静回过头去,好像有些不高兴。

星期天,小迷糊来找春风,他说:“咱们去买作文选吧。”春风很惊讶,他说:“你很积极呀。”小迷糊说:“俺娘给了五块钱,回来多报账,赚点儿零花钱,嘿嘿嘿。”春风说:“有定价。”小迷糊说:“咱可以改呀,你写字好看,你帮我改,呵呵呵。”甄氏走过来。小迷糊说:“老师让买作文选,俺娘给了五块钱。”甄氏说:“好,给钱。”她给了春风五块钱。小迷糊笑着说,春风,走啊。

他们骑着自行车,来到圆圆县。前方有一个美丽的小公园,有花有草,石子路,好好看,他们忍不住停下观看。

忽来一阵风,吹跑了一个小女孩的白手绢,小女孩在后面追赶……只见她,长得很美丽,身穿一身白,像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又像美丽的天使踏云来……春风看呆了,情不自禁跑上前,接住手绢,手绢好美啊,上面绣着一朵牡丹。春风看女孩,女孩也正看他,春风双手把手绢递过去,她接过手绢,说了声谢谢,跑开。她不但长得美,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还说谢谢,在沐家庄从没有人说谢谢。春风抬头看天,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一排大雁自由飞翔。春风感觉仿佛走进了童话般的世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春风扭头观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笑着走来。道士好奇怪,手拿破拂尘,身背古琴、大宝剑,他看着春风笑,朗诵诗经,笑着远去……

春风回头再看那女孩,只见女孩站在不远处,旁边还有几个妇人。一个少妇说:“杨柳,刚才怎么了?”女孩说:“二姨,我的手绢被风吹跑了,那个大哥哥帮忙捡到了。”“说谢谢了吗?”“说了。”远处走来几个人,她们一起走了。

她们的话,春风听到了,原来女孩的名字叫杨柳。春风看着杨柳的背影,呆呆发愣……

小迷糊说:“城里的女孩就是好,她比贾金雨还好看呢,嘿嘿嘿……”春风说:“我在想,刚才那个老道好奇怪呀。”小迷糊说:“他好像是念喜歌的。走吧。”他们推起自行车,直奔书店。春风三步一回头,他对杨柳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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