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汝做了何等大逆不道之事？”湛幽大帝一脸戏谑的表情。
所料不错的话，这时的德全早已运用他那久经官场练就的聪明智商对全盘事件有了系统的估计，尤其从小光口中听到韦氏父女之后，他已经心里有数，这种态势之下，相信没人敢往好处想，他悄悄将额头和地面之间欠了条缝隙，快速抬起厚眼皮瞄了一下湛幽大帝和朱三丑，凭他对二人的了解和这二人的神态，他自知侥幸已然是痴人说梦，便迅速将脑门儿再次顶在地面上，哆哆嗦嗦地说道：“回……回禀陛下，奴才……奴才收受了韦……韦尚书的万顷良田和一街商铺，答应暗助韦妃争宠。”
“好一位大幽商贾啊！那汝说说，如何暗助韦氏得宠的？”
湛幽大帝问完悠然抿了一口香茶。
所谓聪明人一点就透，蠢蛋棒打不回。这时的德全已经不奢望能避重就轻蒙混过关了，他现在努力的方向很明确，那就是争取个好态度，求个自己掉脑袋的好结果，别再弄个满门抄斩的极度悲惨的下场。于是，他连叩几个响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抽噎着说道：“韦氏指使奴才先买通御膳房一名小厮，令他将慢毙毒粉每日加在苏依依苏贵人的茶饭当中，三月后怀有身孕的苏贵人毒发而亡。之后奴才又设计将御膳房小厮致死，并于苏贵人出殡前将孕尸与小厮尸身替换，再找到阴术法师以锁魂钉将苏贵人魂魄幽锁于广春宫角落，从而激起鬼魂怨气，加害正与韦氏争宠的黄妃黄慈娘……谁曾想那苏贵人之魂竟于五年之中连伤百余性命，不巧那阴术法师又暴毙于青楼，以至……以至仙尊到来才制住鬼魅。”
“嗯”湛幽大帝点点头，算是对这份供词表示满意。放下茶樽之后，他起身向德全踱近几步，面色凝重地说道：“为了一片田，为了一条街，就敢欺君使诈，屠贵嫔、灭龙种，谋害百余性命。看来吾等凡夫之欲真乃卑劣！”
说到这儿，这位九五至尊面带羞愧望向朱三丑，眼里尽是失望又复杂的哀光。虽然他未开口，但朱三丑仍然可以听到他心底的声音：求仙吧！尽早摆脱俗念，这才是真正的解脱。
感叹过后，他又面向头拱地的德全，口气既深沉又平和地说道：“几十年来，汝敛财无数，宫外养了成群亲眷，个个锦衣玉食。寡人念在汝鞍前马后劳苦功高，便未与汝计较。但汝恶贯满盈，惹下灭族之祸。今日寡人倒想看看，汝是想一人受死还是全族被诛！”
说完，湛幽大帝拂袖归座，悠然端起茶樽。
聪明人都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仗着聪明啥都敢干，结果在欲念冲动中做下糊涂事，最后到埋单的时候都会在糊涂圈里再次耍弄聪明来降低糊涂成本。算来算去，孰不知正是当初的聪明害了自己。现在的德全终于算清了这笔账，他以膝为足蹭蹭向前跪爬了数步，狠狠一个响头磕在地板上，仰起殷红的额头哭乞道：“奴才恳求陛下开恩，只赐奴才一死，留我全族性命啊！陛下！”
当德全又一串响头磕完，湛幽大帝放下茶樽，口吻中带了些许怒气：“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有仙尊在此为证，如若汝能照本实说，寡人可不诛汝九族！”
“谢陛下！谢陛下！奴才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陛下和仙尊的洪恩！”德全又开始用脑袋当捣蒜锤，铛铛铛在地板上倾赎着滔天罪孽。
虽然这个坏透腔的狗奴才的罪过按律可以满门抄斩，但毕竟三俊仙尊于上首就坐，仙佛都以慈悲为怀，即将走向仙途的湛幽大帝当然会见风使舵、入乡随俗，适时展现仁慈本性。他用眼神征得朱三丑会意后，稍显为难地说道：“汝且照实直说，若无假话，纵使满朝文武皆不服，寡人亦兑现承诺！”
君王自然一言九鼎，德全一听，再次向前跪爬几步，抬起胳膊胡乱向后一指，反正指的是窗外宫门方向，大声控诉：“启禀仙尊、启禀陛下，那韦氏一族与外邦勾结，企图谋反！以事成封侯利诱，还以不从便谋害相威胁，逼迫奴才将每日朝议及陛下私密召见之详情寻机告予韦氏，司后她则秘传于外邦密探，以备举事大计！恳请陛下速速查抄尚书府，密捕韦隼，早除祸害啊！陛下……”
喊到这里，他突然发现朱三丑和湛幽大帝都面容平静如斯，一丁点初获机密的震惊都没有，顿觉心头一暗，看来最坏的结果发生了，人家早就洞察一切。至此，他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先机，这条信息丝毫价值都没有。
看着德全失望气馁地瘫坐在地，湛幽大帝满眼鄙夷地问道：“汝既然投身贼党，为何不利用贴身之机将寡人谋害？”
德全的脑袋顿时摇的像拨浪鼓，大声申辩道：“奴才怎有害君之心呐！之所以走到此步，亦是先前贪了韦氏钱财被迫为之啊！再者……再者奴才也没有那个胆略哟……”
这时朱三丑追问道：“汝可知霓虹宫暗道是何人修筑？”
“暗道？”德全一脸懵懂，而后高声申辩：“奴才从未听闻，实属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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