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神灵动颇有神韵,做着下里巴人的事情,气质却是阳春白雪。
此人乃是诸葛亮,被后世誉为智近乎妖的存在。如今十六岁,正独自带着幼弟诸葛均半耕半读在这隆中。
见到此子的一瞬间,让阅人无数的杨彪心中一惊,暗叹:“此子绝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啊。”
杨彪扶须笑道:“老夫乃杨文先,从洛阳而来。”
杨彪故意说的是字,而不是名,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诸葛亮思索片刻,确定自己并不认得此人。但还是叫上幼弟从田里出来,诸葛亮掸了掸身上泥土,深深作揖行了个晚辈见长辈的大礼,其弟也跟着深深行礼。
诸葛亮道:“先生远道而来,一路颠簸,还请到学生家中歇歇脚。”
杨彪点头颔首,一行人就随诸葛亮来到他家,虽然简陋,却也打扫得很是干净整洁。
一进屋,满眼都是竹简,被整齐地码放在用竹子搭制成的书架上,杨彪很喜欢这个机敏好学的年轻人,有收到门下的冲动。但还是把这个念头给压住了,这是皇帝看上的人,怎敢夺了天子门生。
回想起皇帝临行前的特意安排,他就有些匪夷所思。
“杨爱卿,你不要从汉中入川,你从荆州入川。途经襄阳的时候,城西二十里有个叫隆中的地方,找个叫诸葛亮字孔明的人,年龄与朕相仿,你帮我捎句话给他。”
杨彪很是好奇,天子是如何知晓这个无名小辈的。
“你就说,短则五年,长则十年,定有个与你年龄相仿的人来找你,需要你来辅佐,你行,则汉室兴,切记,切记!”
杨彪思考这句话的分量,多次问皇帝此语的跟脚和道理,皇帝都是一派高深莫测的样子,不予解答。
今天见了此人,也许天子真能预知未来,知道此子乃是王佐之才?
主客落座,诸葛亮捧上一杯香茗道:“先生请尝尝我荆州之茶,可否喝得习惯。”
杨彪小啜一口,觉得入口轻盈,口齿留香,不由得赞道:“好茶。”
诸葛亮微笑言道:“先生远道而来,有何教诲?”
“我家少爷让我转述一句话给公子。”
“哦?亮洗耳恭听。”
“短则五年,长则十年,定有个与你年龄相仿的人来找你,需要你来辅佐,你行,则汉室兴,切记,切记!”
诸葛亮微微一愣,随即大笑道:“请问您家少爷何人?敢说此僭越之话。”
杨彪道:“到时公子便知。”
诸葛亮好奇心起,见对方不打算说明,也不再纠缠,心里已有几分猜测,于是转而请教起洛阳的事情,天子的事情。
亮惊叹于杨彪的眼界和深厚学识,杨彪惊叹于诸葛亮的思维如此敏捷,许多次都差点暴露出自己身份。
聊了许久,杨彪见天色渐晚,便起身告辞,诸葛亮谈兴正浓,却也无法安排这十来人的饮食住宿,就不得不惋惜道:“今日与先生讨论天下形势,亮受益匪浅。不知杨先生留在襄阳几日,我再去找先生请教。”
杨彪道:“我等身受少爷之命,不敢耽搁,他日定会再见。”
言罢,拱手告辞,与随行众人骑马离开。
路上,杨修不解地问杨彪:“父亲,我今观此子,确实是天纵之才,”杨修指了指天上,“咱家少爷是怎么知道有此人存在呢?”
杨彪语:“咱家少爷好像是‘生而知之之人’,唯有此才能解释得通,他的神来之笔。”
圣人云:“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而孔圣人也才是学而知之者,那天子岂非超越圣人许多。
每每想到此处,二人都觉得,天佑大汉啊,每逢乱世便天降刘氏族人,昔有高祖,后有光武,今有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