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四载？”
“是啊……哎，罢了，当年晚晴小姐走到哪儿都是视线焦点，围在你身边献殷勤的学长学弟更是挤得水泄不通，哪里会在意我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这样吗？”
赵晚晴仔细回想了好一阵子，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面色微妙道：“你会看画？”
“他会个屁啊会！晚晴姑娘，千万莫要被他骗了！鉴宝需得细看、需得斟酌，他站那么老远岂能辨真假优劣？别忘了他是如何被刘家逐出的！”不等方铭开口，店主便沉着脸奚落起来。
闻言，赵晚晴也嫌弃地摇摇头：“啧啧，没那本事还想指点江山？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
“我没有骗你们，是真是假，用火一烧便明了，货真价实的王原祁真迹，少说九十万！”
“哈哈哈！笑死人了！火烧？你脑子是不是摔坏了！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这位先生，如果你坚持认为此画为真，我愿意以一千元低价卖给你，你买吗？”赵晚晴语气比店主客气许多，但也冷漠无比，漂亮的眼睛里写满怀疑，“若不买，就快走吧，别耽误我和店主谈正事。”
“……”
方铭神情冷了几分。
不是他不愿意买。
而是他没钱！
见方铭沉默，赵晚晴笑了，笑得高傲又迷人：“好了，别逞强了。想接近我的男人很多，但手段如此低级的，你是第一个。”
“觊觎晚晴姑娘？没门儿！还不快滚！”店主耐心濒临耗尽，咬牙对身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们顿时会意，开始摩拳擦掌地朝方铭靠近，狞笑不已。
方铭面色更冷。
好心当做驴肝肺！
走就走罢！
……
目送方铭背影远去，店主和赵晚晴眉目间的厌烦鄙夷才渐渐褪散。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两人寒暄一阵后，赵晚晴随手将山水画扔进垃圾桶，准备回家，谁知刚转身，就瞧见一位穿着中山装、杵着拐杖的老者悠哉悠哉踏入商行。
“昌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快坐快坐！我去给您沏一壶上好的龙井！”
赵晚晴还没看清老者面容呢，店主便已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迎上去了，态度恭敬得跟孙子似的。
老者慈眉善目，须发皆白，散发着脱俗之气，笑道：“好，正好我口渴，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啊，我巴不得您天天来店里呢！晚晴，来来来，快来跟昌爷问好！”店主晓得赵晚晴不甚了解秦州鉴宝圈，生怕她怠慢了大佬，赶忙拉着她介绍道，“昌爷在咱寻宝街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业几十年只走眼过三次！被尊为‘秦州第一神眼’！”
“嗨，好汉不提当年勇，都过去了，不提了不提了！”
昌爷摆摆手，嘴上谦虚，可神情却难掩骄傲。
他望向赵晚晴，见其娇俏清丽，大为惊艳。
“这位是……”
“她是京都赵家的小公主，赵晚晴！”
店主话音刚落，昌爷便愣住了，惊诧无比。
京都？赵家？好家伙，来历不凡哪！
店主也颇为骄傲，仿佛跟赵晚晴来往一事能让他脸上贴满金般。
“你是专门从京都到秦州来淘货的？”面对赵晚晴，昌爷也得收敛几分，客气有礼道，“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在寻宝街内，只要搬出我昌爷的名字，绝对没人有胆子拿假货唬你！”
赵晚晴回之以礼，抿唇嫣然而笑：“多谢昌爷好意，晚晴记住了。”
“对了，赵姑娘可有什么中意的宝贝？刚好我今日得空，可为姑娘把把关！”
“买了张王原祁的画，只是我眼光拙劣，又白花钱了，西贝货，店主说顶多三五千。”
“王原祁的仿品？”
昌爷眉头跳了下。
“奇了怪了，王原祁风格个性极强，难以模仿，近些年鲜少有人会选择其作品为仿制对象……画呢？我瞧瞧！”
“这儿呢！”店主立刻殷勤地将画从垃圾桶里捡出，用袖子擦擦表面并不存在的污渍，递给昌爷。
昌爷目光在画卷上来来回回观察好几次，愈看表情愈复杂，半晌，才沉沉开口：“这画儿另有玄妙，去，给我拿个打火机来。”
“打火机？”
店主和赵晚晴异口同声叫起来。
怎么跟方铭讲的一样？
“好的昌爷。”店主脸色微妙，照做，“我这就去。”
不多时，打火机便送到了昌爷手中。
在赵晚晴充满希冀好奇的目光下，昌爷用火苗小心迅速地在画卷表面一刮，下一秒，淡黄色的纸张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变！
数秒后，另一幅大致相同，细微处却有云泥之别的山水图呈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