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数不尽的剑仿若躁动不安，这时被金光抚过，都静了许多。
小和尚看到其中两把剑，眼眶有些湿润，那是他爹娘的剑。
试着走近时，千余柄长剑遮住了他一双眼睛，卷起了漫天的过去。
半年之前，有三个自称大虞来使进了府中。
说是要城主府进击更北处，屠尽长悔谷的妖。
府中上下皆不从。
那一日，三人便杀尽了府中的一切。
府中皆死。
只留六百余甲。
一半在北门，一半在南门。
瞬时，又如几日。
眼前终复清明。
小和尚未再朝内，转身出了府门。
城南的三百黑甲又随到此处。
小和尚未发一言，只是眼目低垂，独自绕着城走了一圈，没了记忆中的繁闹，商贩买主都是一片疏落。
又到了北边城门。
满天长剑留下的残影，说是那里还有三百甲。
城外没有半点影子，只有看不清的一缕缕黑烟在随风飘摇。
每一道黑烟都像是在下一瞬间就要被吹散，又似各自在倔强的聚拢。
小和尚盘膝而坐。
念了一篇地藏经。
一篇悲华经。
一篇金刚经。
黑烟尽散去。
小和尚又入了城，随即北门坍塌，灰色僧袍成了一袭黑衣。
在府中时，还有两道像是他爹娘的声音。
说是十缠非全恶，妖也可渡。
许他三年再回。
人族与妖国有境无界。
妖国与十缠却有结界阻隔。
少悔城的天，已是没了幼时的明媚。
小和尚佛经其实只记得几篇，他师父并未强求他在问佛一途。
偶有香客路过佛殿，多会看到一个小和尚在菩萨面前手捧书卷的背影，其实是在看着些诸如笑林传记的人间笑语。
是以小和尚很爱笑。
眼下有很浅的卧蚕，笑起的时候眼睛会起一个很好看的弧。
原以为，天下多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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