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 / 2)

?三天后,洪可馨缓步走到小院外。

我站在院子里,拿着笤帚,望着她。

她徘徊几步,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声说:“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可以告诉管家。噢,对了,你知道她叫何媤琪。”

我摇头,“谢谢,这里已经很好了。”

她似乎心中有事。

“我想,不必了,谢谢。打扰了。”

我再说了一遍。她回头,一双如水月的眼眸,冷冷的望着我。

“不用客气。”

她冷漠的答。

“你是?”我问,“是不是雪儿?”

她疑惑的,望着我。

我便不敢再问了,“我以为书是你的,看到上面有名字,所以。”说着把书递出。

洪可馨的冷漠的说:“你看过了,书送给你吧。”然后掉头便走。

我之前几乎每个周末都去海边半山的小店。洪可馨也一样。我们时常在海边小店见面,虽然没有说过话,但也不是不认识对方。我也知道对方是红叶股份公司的人,还配有一个专职司机。但刚到这儿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千方百计地否认去过那儿,否认见过自己。我回想着,每次她去小店都有专车接送。而且,都有两个衣装相同的男子在店外“闲逛”。如今我内心有些明白了。她也有她的难处,所以,要以这种刻意否认的方式,来告诉我她的处境。

那些保镖是保护她的人,同时也是监视她的人。

我知道身在帮会,身不由己。

这偌大的庄园,恐怕暗藏了无数可怕的事。

天气晴朗,山谷的枫叶愈发的红了。洪可馨又去山上画画了。我看过她存放在枫叶小筑的柜子的画册。她似乎特别喜欢画枫叶。之前的每一幅画几乎都和枫叶有关。

我在山顶的另一头,远远望着她。

我看她身边的保镖走神,绕过岩石,朝她身后走去,低声说:“历来作画,都会感慨谁解画中的意?现在,只不过是就景论画。有七分形,三分神,就是好画了。在你的画里,我看到了,一种孤独,一种徘徊,还有,就是无奈。”

“有人告诉我,你要找帮手,对付黑龙堂,拿下红花,继承职位。那么,你需要的,是对旁人的信任。”

我一直喋喋不休。

她本沉默着,突然丢下画笔,走下山去。

我只好自己下山。

那幅画却丝毫没完成。甚至,没有动笔。

我想:“她已经,怀疑,不信任我了么?”

我独自下山。

傍晚。何媤琪来到小院,神色焦急,责备说:“你,你惹事了。小姐生气了。自从上次你评论伯伯。这些天来,小姐一直有些异样。经常独自发愣。”

小曼也比划说:“小姐很生气。你知道我的意思么?你胆大包天,不但评价帮会的先辈,竟敢搅乱了晚宴。”,“她回到楼上,看着伯伯的字画,一直发呆。动也不动。饭也不吃。”,“你要么去道歉,要么,赶紧走吧。如果周姐姐回来,问起来,就难办了。”

她带着我,悄悄来到喷泉旁的花架下,停下脚步。我一看,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子,果然坐在喷泉的池水旁,时而叹气,时而发愁,时而望着池水发呆。她用手,捧起池水,洒在脸颊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膝盖旁。举起□□,看着它,默默的发愣。

我走过去。

她突然回头,用□□,指着我的眉心。“你敢评价先辈?”

“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并不畏惧,“难道不是么?我能看出来,有人在挟持你。我知道,你是这儿的名义上的继承人。我来找你,是希望你帮个忙,帮我找个人。”

她终于放下枪。

我转身。

何媤琪一把拦住我,“不管怎样,你不但评价伯伯,还在庄园惹事。这些都是极大的过错。连我也有了不是,被周姐姐责备。气死人了。早知道,不该让你留在这儿。”

“你知道她是谁么?她生气了,你小命难保。”小曼比划着。

我沉思片刻。“好吧,是我的错。不过,那也是我的心里话。”迈步离开了。

何媤琪一转头,发现洪可馨不见了。

我朝小院返回。

周喜儿藏身花圃后,看到我,若有所思。

日光灿烂,花香被日光催促,竞相随风荡漾,让身在院子的我,也不禁被召唤而来了。

我走在院子的碎石曲径上,忽然看到小曼。

小曼告诉我后山的暖房的花已经陆续绽开了。我匆忙赶去后园西北角的暖房去瞧。

冬的山林的色泽仿佛被灰色玻璃过滤,颜色向来十分枯槁,但南方气候四季温润。自从有了小暖房,外加小曼的精心灌溉,便可以在冬日看到彩的花卉了。

我走入暖房,这是由一间仓库改造的。地上的营养液水池上种了许多花。那些花儿如许多笑脸,迅速占据了我的眼眸。红色,紫色,黄色的花朵。充斥暖房。水仙,鸡冠花,兰花,四处都是。我想,小曼十分喜欢花卉,总是费心修剪花圃的花枝,是个热情的,向往美好的人。我又想起洪可馨,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长年被封闭在这山庄里。总是冷冰冰的,鲜有喜乐。我又想,洪可馨或许是因被人软禁,被人监视,时常闷闷不乐。所以总是绘画打发时间。或许冬日的花朵能让她的心情和笑容好起来,多起来。

我也对自己口无遮拦,胡乱评论庄园的主人,帮会的先辈,惹她生气,有些自责。

我转念又想,要是贸然送花,如果她不喜欢,自己岂不是碰了个没趣。

我犹豫片刻,踌躇一会,还是采摘了一些花,做成花束送给洪可馨。

我做了一个花篮子,送给小曼。再把其余的花插入了一个花瓶,犹豫片刻,——这些插花方法,都是苗云英教我的,我也不知道好或不好。不过,我认为这是道歉的好办法。

我并不知道怎么去找她,只能在小院等待。

小曼来了,看到我送给她的小花篮,十分高兴。缠着我,要我教自己插花。突然看到地上的另一只花篮,心中立刻明了。一只手比划着,让我等着。然后去山路等候。

到了傍晚,大概是训练结束时,小曼悄悄回来了。洪可馨去后山训练返回,偶尔经过,小曼让那个面无表情的保镖引开监视她的人,急忙推我,让我把花送给她。

她看着花,一愣,既不接,也不拒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茫然不知所以然。

我却有些泄气。“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不要生气。”

她身在庄园,除了身边的保镖,侍从,几乎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且帮会十分保守,不似其它组织开明开放,对于男女之防极严。又因为她身份特别,这种防备就更严格了几倍。所以,她突然遇到我,收到我的礼物,自然有些手足无措。

小曼把我送的花,戴到洪可馨的头上。

“这样就好看了。你老是板着脸,不像个喜乐的少女。倒像我的刻板师母。”

洪可馨浑身不自在,急忙把它取下。

“大小姐,您戴上它,变得很好看呢。”小曼笑着比划。

“我很丑么?”她冰冷的问,然后伸手去擦擦脸颊的花粉。

她是一个天真,确切的说,是纯真的人。一个喜爱绘画的女孩生活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板着脸的地方,实在是十分不合适,但命运就是这样作弄人,不但让她住在这儿,也让她习惯了面无表情。

“当然不丑。可是,要是总不笑。就是美丽,也无人知道。”

我把插满花的花瓶塞给她。

她捧着,倒是没有推回去,而是端详了起来。突然发现了小曼也有一个,立刻把花篮丢弃了。

“那天,谢谢你。”我说。

“谢我。你错了,我不是在救你。我只是不希望周姐姐弄脏了伯伯的宅院。”

她看着花,神色有些哀伤:“可惜,你很快就要被当成工具。就如这花儿。可惜,可惜。”

我不知道她嘀咕什么,取出那把木屋中的提琴。“小曼告诉我,这是你的。可惜这儿没有琴弦。它似乎是被人故意摔坏的。我技术不好,而且缺乏合适木料,只能修复到这个程度了。过几天就是你十九岁生日了,祝你生日快乐。”我曾在铁先生处拜过师傅,学过制琴,知道怎么修补提琴。

洪可馨拿着提琴,神色有些哀伤,伸手轻轻抚摸。

“你要笑一笑,才好看,不然,以后也变得像周喜儿一样。”我劝她。

她脸色依然冰冷如霜,把花瓶放在一旁的石礅上。“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伯伯,从小就是这样要求我的。还有东义叔叔也是这样训诫我的。这样,才能让对方猜不到自己的心理。因为我是,是……”她把话吞了回去。

我说:“是个不合格的见习杀手,对吧。如果我有什么言语冒犯,对不起。——我倒是更希望你是个画家,音乐家。”然后转身离开。

洪可馨拿着提琴,默默出神。

接下来的几天,后山的树林在冷风中萧瑟发抖。

枪声,呼喊声依次传来。

我隔窗观望。

不久,洪可馨来了,她的脚受了伤,但依然绑了沙袋,艰难的走下山来。

周喜儿把洪可馨残忍的“训练”着;说“训练”,实则是惩罚;说是惩罚,更像是折磨。而且,每次离开后山返回庄园,都故意经过花圃和院子旁的小路,给我看她的受苦状。

周喜儿是受华伯委托的“女子特训教练”,因职务之便,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以训练为借口折磨她。

洪可馨在这种折磨中只能就范。旁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有时候,甚至连监视她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转头。

洪可馨举起武器,必须躲避猎犬的追击,才能继续前进。可是手臂受伤,外加不忍心,所以无法下手。

她也无力逃开,被猎犬撕咬着衣袖。

周喜儿的手下突然举起枪,打死了猎犬。

我不忍再看,拉上了帘子。可是,又不忍心留之不顾。

我踌躇片刻,终于离开了屋子。

我忍不住,走过去,抓住周喜儿的随从的手臂,“住手。”

洪可馨咬牙说:“不,不要多管闲事。快走开。”

我看她眼神企求,只好放手。

一个随从说:“你刺探我们的秘密训练,想找死么?”

小曼捏把汗。

周喜儿说:“一切都是华伯吩咐的。他吩咐我要好好培养她。这是我们堂口的事,你若是想参观见习,可以。本来堂口训练,是禁止外人观摩的。不过,这种体能训练除外。但你若是要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她见我不受拉拢,因为洪可馨,又不好赶我走,现在便故意为难洪可馨。

我说:“那好,我住久了,浑身酸痛,正好跟着动动筋骨。顺便见识一下雪山门的体能训练方法。”

“你要体验,我不反对。可是,依据我们的规则,若是你们之中有一人掉队,两人都必须受罚!”

我点头,心想:“难道我还会比不上一个女孩子。”跟着向后山跑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喜儿变本加厉的训练洪可馨。有时,根本不是训练,而是残忍的折磨。

结果,我们都有些吃不消了。

过了三天。我已经浑身疲惫不堪。过了七天,我已经累得无法走路。

我有心助人,虽在这残酷的训练前有些自顾不暇,但依然鼓励洪可馨。

周喜儿不停出言讥讽。

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煎熬下去。

我都觉得训练吃力,洪可馨更甚。不过,她没有喊累,只是咬牙坚持着,不许我干涉周喜儿对她的训练计划。

我不知她这些年怎么挺过来的,看到她受累,内心惭愧。

我们互相协助,闯过了一个个难关。

天气变冷了。寒风送来刺骨的冰冷。此处虽然不会下雪,但潮湿依然让寒冷如针刺般难受。

一天,我冒着寒风,跟随她们来到后山瀑布下的栖凤亭旁的沉剑潭。

周喜儿看着我,脸色诡异,吩咐让洪可馨在冰冷的山泉湖水中潜水。

保镖送来装备。洪可馨带上铅腰带,按照她的命令,跳入深潭中。

好几次,我的心都提紧了。

我既然无法阻止她,只能陪洪可馨受罪。

我也去换了泳衣泳裤,戴上潜水面罩,跳入深潭,潜入水下湍流中去捡拾事先抛入水中的荧光棒。寒冷的水让我浑身发麻,手脚僵硬。如此反复数次,我已经浑身冻得发麻。

“你不行就别逞强。”周喜儿说,“这是我们雪山门的雪水中修炼的方法。而且,我告诉你,难的还在后面。”

我上了岸,蹦跳着,挥舞着手,恢复体温。

“笑话,她一个女孩子都可以,难道我会不行?她都能吃的苦,难道我不能吃?”

周喜儿没有说什么,吩咐手下,把一个盒子丢入深潭。

洪可馨潜下去,不久浮出水面,然后上岸,在一个小黑板上画出盒子里的纸上的六种图案,六个字符。然后休息片刻。

我也依样画葫芦,换了黑色泳衣,咬住导气管,戴上面罩,闭气跳入水中,于岩石中找到并打开盒子。

我看到里面纸上写着雪山门的各种符号文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努力按照图形记了一会,然后立刻返回水面,按照记忆,在画板上把刚才的图案画出来,可惜一半是错的。

周喜儿说:“你还要努力啊。如果你在水下还能头脑清醒,说明冷水无法影响你的判断力,你有机会在水下逃生。”

如此训练了数日,达到了要求,洪可馨便开始进行水下逃生训练。

她被绳索反绑着手脚,丢入寒冷的,黑暗的水里,要在一口气的时间内解开绳子,浮出水面。

洪可馨早已熟悉了技巧,反复潜泳,逃生了十几次,终于无法体力耗尽,刚出水就晕了过去。

我急忙跳入冰冷的潭水,奋力将她捞起来。

我把她抱上岸,横在膝盖上,清除肺中的水,然后准备进行人工呼吸。

保镖见状,来阻止我。

我推开保镖,不顾他们的阻拦,依旧进行了人工呼吸。

周喜儿示意保镖退下。

过了片刻,洪可馨缓缓醒来。

小曼送来毛毯,把她包裹住。

我松口气,看看周喜儿。

周喜儿昂起头,把手里的把秒表和表格册子交到手下的手中,看着我。

“哼,今天算她及格。回去吧。”

三天后。庄园小楼。我让小曼领路,避开周喜儿安设的人,悄悄走入楼中,举手敲门。

“请进。”

我走入洪可馨的书房。“我准备下山去了。我是来告辞的。”

洪可馨正在看书,放下了书本,站了起来。“你不喜欢这个地方么?”

洪可馨看我不回答,又问:“还是因为,因为这里的事?”

我急忙否认,急忙解释:“不,不是不喜欢。只是,只是那个周喜儿的作为,实在太气人。”

我不假思索,“我没法调和你们之间的矛盾。我也没法帮助你。甚至,我还一直在连累你。我想,我还是离开这儿吧。如果我不走,恐怕,恐怕你还要吃苦。”我不便说周喜儿要求我入伙的事。

“好吧,你自己决定吧。”

我点头,说:“劝你也不要久留。”

洪可馨叹气,说:“不要久留?——你以为我喜欢留在这儿么?这儿又不是我的家。这是我生活的地方。我除了这儿,还有别的地方可去么?——其实,我和你一样,这儿是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身上有伤,伤口被冷水刺激,疼入骨髓,但她依然强忍着,不吭声。

包德来了,给她处置伤口。皮肤上,一条青,一条紫。

我摇头,不忍再看。

“你想帮我么?劝你别天真。你斗不过她。”

“我,我。”我瞧着她。

她脸色痛苦,“那天,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只是人之常情。况且,我还有求于你。”

“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冷血的杀手。那天,我倒是希望,死在他们手里。反正我无法通过考核,没有资格参加行动,更无法继任。”

“不,你不冷血。你只是被她挟持了。”

她叹气。

“你究竟要托我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打听这儿的事,是要惹祸上身的。”

“不,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受人之托,就要履行承诺,替人办好这件事。并非是为自己办事。”

我迟疑片刻。

“其实,我要托你办的事很简单。既不是要金银,也不是要地盘。我只是要找一个姓白的女子。”

洪可馨听了,神色一动,立刻摇头。

“打我从小来到这儿,从没听说过,还有旁人姓白,也许是你的朋友听错了。”

我摇头,有些失望。

包德处理好伤口,转身出去了。

“也许吧。本来找不找都一样。可是,我既然答应了,就要办到。”

洪可馨缓缓向窗户走近。

温和的风,从窗外挤入了。

“也许,你要找的人已经离开这儿了。这些年,庄园的老部下走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这庄园是华伯的。他收留了周喜儿姐。华伯死后。周喜儿姐便控制了这儿。把庄园当成是实现她个人目的的工具。”她忍着疼,“她拿走了帮会的帐目。她也赶跑了许多人。所以,没有人敢反对她。而且,他们要把我,训练成一个看似温和的女子,同时也是一个令对手胆寒的女杀手。可是,我明白,我根本做不到。过些日子与黑龙堂的战斗,我是没法参加了。”

“也许华伯这么做是为你好。”

“伯伯养育了我。教导了我。可是,他也毁掉了我的童年。他只是想让我成为一个帮会中的强女子。而周喜儿心里只有复仇;只有恩怨;只有野心。她想让我像她一样。”

我说:“你在这个地方,呆了太久,太久。你应该出去走走。”

我突发奇想,“我带你下山去。”

“这,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她依旧摇头。

“我,不能打破这里的规矩。你也不能。否则,她不会放过你。你也知道,南海门的杀手也投靠了她。她要收买你,你拒绝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已经快没有耐心了。对于她来说,人才不为自己所用则杀之,是向来的信条。”

我很奇怪,不明白她怎么知道这回事。

“陈强还以为,这儿是个安静地方。没料到,这儿也变成了是非之地。”

她忍着疼痛:“话是没错,陈强来的时候,伯伯还在世,这里平静如水。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后来,伯伯去世了,纷争起来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若是你安心静养,倒是没事,可惜,你知道了庄园的秘密,就不能继续留下了。而且,而且……”

她望着花瓶中的枯萎的花,说:“虽然它带给我美好,我也天天给它换水,但它也无法保持美好的一面。因为,这不是它该在的地方。”

“我看你不是坏人。——我告诉你,周喜儿无论要你干什么,都不要答应。特别是别答应参与黑龙堂之战!”

我取出那本拾获的书,交给她。“这是一个叫雪儿的遗落的。”

洪可馨接过,捧著书,“谢谢。”

她低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何媤琪来了,说小姐有事找我。

我到了小楼上的办公室,却只看到周喜儿。

周喜儿让我坐下。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又想拉拢我去为你办事?告诉你,没门。”

周喜儿说:“好,既然你猜到了,我开门见山。——昨天我收到密报。黑龙堂的人明天要来惹事。这次他们邀了清龙会的各路好手前来。我已经请了各路人马,但是人手依然不足——不,应该说,人手不需要太多,堪用的人不足。”

她看着我。

我摇头,说:“我不想参加你们的厮杀。特别是不希望与太子的人连手。”

话音刚落,脚步声传来,陈强也到了。

他刚听说要去和黑龙堂的人拼杀,立刻说:“那还不如直接干上玉仙城呢,直接端了他们的老巢。这种不痛不痒的地盘争夺战,就是打个十年也没有分晓。”

周喜儿沉吟不语。

我摇头,拦住陈强,说:“我们是不会去的。”

“大家都是同门,我也不会逼迫你们。”周喜儿坐下了,“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之前对小姐的强化训练,针对训练,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这场战斗。你也知道了,我们在之前的行动中伤亡惨重。要不,我怎么舍得派她出马。不过,这是一个考验她的好机会。不然,就算她当了头头,别人也不服。”

“我知道,你看到我残酷地训练她,心里疼惜。可是,你不知道,对手的训练,比我们更残酷十倍。今后的斗争会比你看到的更可怕。几天后的一战,对她就是一个生死考验。所以,她必须通过考核,才能参加。”

她身后的窗旁的沙发上,坐着三个身材高大的新聘来的异地的堂口的帮手。

我眼光一瞥,忽然发现其中一个青年神情冷漠,眼神含着如剑锋芒。仔细一认,那人竟然是我阔别多年的老朋友邵劲。我看看邵劲。他也看到了我,向我眼神致意。此时,我们之间不便交谈。可是,如果他去,我不便袖手旁观。

我坐下来,说:“之前的地盘之争,江湖中常见的很。你们也没有输,对方也没有赢。为什么还要挑起新的纷争?况且,这山上又没有黄金,有什么好争的?”

周喜儿拿起咖啡,用勺子搅动片刻,站了起来:“不,你错了。”她走到一旁,看着墙上的划满红圈的地图,“我们这次,不但要打败那些来惹事的人,夺回山上鸳鸯谷及山脚铸刀镇的地盘,更要直捣黄龙——陈强说的对,这种地盘之争,不痒不疼,打来打去只是浪费力气。一山不容二虎,黑龙堂占着山东头,迟早是个祸患。干脆直接和他们来个了断!——所以,我不惜重金请来各路帮手,就是为了打垮他们。”

我听了,十分惊讶,“攻击对手老巢玉仙城?撕毁和平协议,打破镜湖之战后的势力均衡?你想干什么?——黑龙堂是清龙会的下设机构。这么做无论是否成功,都会引起清龙会的报复。甚至,还会引发新一轮的江湖大战。”

我拒绝了,正要离开。

“怎么,你怕了?江湖大战,我倒是求之不得。不打一场,怎么重新洗牌?不重新洗牌,怎么轮到我们上位?”

“现在各帮会经过十年的经营,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大家之所以十年免战,说白了就是因为恐怖平衡的存在。如果打起来,大家都要玩完。”

“洪可馨会去。这对她是个考验。”周喜儿缓缓说。

我停下脚步,踌躇片刻。“她去或不去,与我有关系么?”

周喜儿笑了起来:“别急,你可以回去考虑一晚。”

我和陈强离开了那儿。陈强一路都在抱怨伙食差,说他要去玉仙城找人,劝我少管闲事。

凌晨三点,天还没亮,牛角号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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