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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三十九(2 / 2)

“从这边走,这条路没有人。那边有埋伏。”

我没有听她的。

“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洪可馨说。

我犹豫片刻,上了她的车。

海风飒飒,洪可馨把车停到码头附近的海堤旁。

“对不起,我们没能杀了太子。”

她叹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离开那儿。”

“恩师被追杀时。华伯为什么开枪?我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我问。

洪可馨沉默片刻,“没错。事情就如你知道的那样。——可是,这是无奈中的选择。铁先生反对之前镜湖之战后大家达成的和解协议。而且,他和仁君有亲缘关系。为了防止他被仁君利用。所以,伯伯便不管他的死活。”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敌强我弱。伯伯认为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如果地下兵工厂落入仁君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伯伯向他开枪。——难道走上这条路,这些道理,你还不懂么?”

“好!我是铁先生的弟子。你是华伯的弟子。我们谁也无法责备谁。”我说,“可是,我查到了东叔的事。当时,你们的人也在海港城。”

洪可馨说:“我真的很抱歉。”

我说:“我知道你的处境。不过,待这事结束,我要你们给我个说法。——在镜湖,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为什么丢下我去江城,还与黄旗社的人在一起?”

洪可馨有些激动,“一切都随你——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望着我,“江城的事,不是我故意不辞而别,我真的不想再连累你。我也并非不把你当朋友。其实,我,我把你当自己除了伯伯,父母外最亲的人。虽然,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可是,我真的希望能和你做个好朋友。”

我叹气,“对了,我有一事告诉你。你当日拿那些东西救我,但我不希望欠你的人情。我已经找到兀鹫崖的密码锁设计图。不需要密码钥匙也能打开它。”

“唉,没有地图,要它有什么用处?而且,当日无论是谁,我都会这么做。没有什么欠不欠人情的说法。”

洪可馨缓步来到海边,坐在黑色礁石上。

我望着海。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事,明明是对的,却变成错的。明明是错的,却变成对的。而且。明明喜欢,却说不喜欢。明明不喜欢,却要强求去喜欢。——唉。想起来,也真可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你是朋友。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洪可馨望着月光从海面缓缓浮现。“不为什么。也不必解释。如果你是我,你也在别人的控制下,你会怎么做?没错,我原本是打算利用你。可是,我绝没有想过要害你,连累你。后来在矿井时,情况危急,我让你自己选择是走是留。”

我不回答。

洪可馨说:“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如果你生气,我也无话可说。我之所以去见周喜儿,委任她继续管理堂口,是因为现在还不是跟周喜儿摊牌的时候。我怕她会去投靠太岁。而且,虽然我们不合,但毕竟,有共同的敌人,就是黑岳。所以,那晚我故意退让,让她相信我不会对付她。”

“唉,罢了。你们所做的都是勾心斗角的事。”

“我想,庄园那个闷地方,烧了也好。要不,周喜儿会继续把我囚禁下去。而且,即便我夺回了自己的地位,我就是自由的么?我认为不是。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继续让我扮演一个我不肯当的角色。”

我不想听她解释,取出一物,递给洪可馨,“这是你的画。我想,庄园烧掉了。你可以在画中找回记忆。”说罢,把画向她怀里一塞,转身走远。

洪可馨捧着画筒子,望着我的背影出神。

她虽然夺回了大部分权力,但毫无兴奋感,更不觉轻松,反而觉得经过这些纷争,自己失去了许多许多。

她看着画筒,一股感伤涌上心头。

她走了几步,旧伤复发了,痛苦地捂住小腹。

远处码头上手电筒晃动,对手的巡夜的人马到了,有人突然开枪,子弹打中了洪可馨的后背。

我看到对手,急忙跑回去,把她扶上车。

我将洪可馨送走。

她坐在车上,努力抬起手,向西一指:“我刚打算去找他,可惜耽搁了。马上带我过去。不能让圣物,落入敌手。这是,阻止他们的最后办法。”

我驱车向西北去,路过矿山,顺着西江溯流而上。顺着田地的石板村道向前行,经过一个八角形驿站,穿过一列七八个牌坊,进入村内,再经过一个小电影院,到了一间小食店旁的一株枯树下,顺着手中的地图的标记拐弯,朝狭窄的巷口去。巷口没有桂花树,只有一颗枯木。我左右一望,发现树下有块不起眼的石碑,碑文刻的是桂花巷。石碑旁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太平军纪念碑。

这儿是一个距离海港城五百里的小村落,毗邻西北方千峰寨所在的山麓。相对僻静,极少外人来。

我绕过村外的碉楼,向巷口深处走去,两旁都是青砖院子,墙体残破,看起来很有年岁了。

我十分不解,心想,“是这儿么?谁在这儿?”

小巷的尽头坐落着一青砖院子,院子门口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门旁放着木架子,经营些粮油副业,乍看还以为是杂货店。待走近了,才发现屋檐下挂个十字招牌,看样子是个小诊所,只是招牌退色,不注意无法看出来。

这店铺生意十分冷清,说门可罗雀也不为过。

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我看看四周,这儿是巷口的末端,只有一条路进出,通向田地,似乎就是农家,想,“这个地方,怎么能救人?”

我按下门铃,过了许久,门才开了一缝。

开门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健壮少年,伸手比划着。

他刚开门,便张大嘴,突然认出我和洪可馨,急忙帮忙把洪可馨放在一张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关上大门。

老六本是枫叶山庄的主人的贴身仆人,之前搜陈强的身的就是他。

他在庄园起火前被洪可馨派往异地办事,逃过一劫。

他使劲的拦着我,不许我进去。

老六向后院去了。

过了许久,不见有人出来。

每分钟,对我都是一种煎熬。

我环顾四周,墙上是青砖浮雕,浮雕旁是一匾额。我一看招牌,气得头顶冒烟,“耍我?”一块牌匾上,写着“兽医”两个大字。我来回走动,再看看洪可馨。她已经昏迷了。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能。我几乎不耐烦了,耳中才听见拖沓的拖鞋声耷拉着慢慢走来。循声望去,后门拐入一个中年男子,将近六十岁。穿着灰色的旧涤纶衬衫,衣服的污渍陈年累月积累,无法洗掉了。一看就是乡土兽医的样子。

他去一边的四方桌子,打开茶壶,想要沏茶。可是,水壶一滴开水也没有。

他示意老六去烧水。

我发火了,质问:“你,你会取子弹么?不会早开口!她快不行了。”

他没有回答,一屁股坐在桌旁的藤椅上。“告诉你,这附近百里内,只有治感冒的土医。最近的可以取子弹的正规地方,在一百里之外。”

我听了,一股冷意涌上心头。

他翻开当日的日程表。“嗯,我看看。能不能腾出时间。今天还要去给农场的牛呀马呀打疫苗。需要打几百份。不知道时间够不够。现在禽流感又起来了。养殖场那边还有几千只鸡等着注射疫苗。隔壁老王家的猫也感冒了。”

“你到底治不治?不治别浪费时间,你这是杀人。”

他爱理不理,“走吧,我何忠善,从不求人来看病,只有人求我瞧病。”

“好,大夫,算我求求你。”我掏出钱,放在桌上。

他摆手,示意不必。

他百无聊赖,翻翻报纸,上面没什么新闻,神色间露出一种很无聊的样子,慢慢走了过来,一看,便立刻皱眉,摇头说:“不治,不治,不治。”说着,转身迈步,揭开门帘,要回后面去,“我可不敢得罪人。要是黑太保知道,要是她的同门知道,我要掉脑袋。”

我忽然拔出枪,指着他的背心。“若是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恪守帮规,从来不使用枪械威胁平民。但此时,不知道从哪儿,蹦出这股气来。为了救人,顾不得这些了。

对方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你若是敢声张,泄露我们的行踪,就要你死。”我以为对方是要向太岁的人透露我们的行踪,以此领赏。那人缓缓转身,淡然的说:“我不怕,你别吓唬我!先把这东西拿开。我从来不怕这些东西。你放心,我和那些人没有瓜葛。不过,我还是劝你赶紧走吧。她是不行的了。就算治好,也逃不掉。”

我慢慢移开了脚步,侧身走向一旁,察看洪可馨的伤势,枪口却依然指着他。

洪可馨满脸发紫,气息急促而微弱。

他朝我打量,“从没见过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知道带她来这儿?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她被追杀令通缉,有五百万悬赏。你带着她,不害怕么?”他一连问了许多个问题,“我明白了,你是想带她去领赏。”

“你救不救,到底救不救?”

“你先回答我。”

我哼了一声,“怕,我怕就不会跟她在一块了!大不了只是死。况且,我欠她一个人情。”

对方说:“说的轻巧。谁不会这么说。最后,真遇到了危险,贪生怕死的多。”

“废话少说,没方法治,我们还要走。”我抱起洪可馨,“哼,我就知道,一个乡野地方,没有能人。你还是钻研你的牛羊马吧。贪生怕死。”

那人听后,站起来,神色有些激动,说:“我贪生怕死,也许吧。我不怕死就不会藏在这儿了。好啊,带她走吧。告诉你,再过两刻钟,她身上的毒素完全渗入内脏,脏器官衰竭,就算天底下第一的医院,也无法救治。”

我急了,放下了枪。

“可馨,可馨,你怎么样。你一定要挺住。”她双目紧闭,呼吸比刚才更弱了。

老六出去一会,匆忙回来了,抱来一女孩,竟然是晕倒的何媤琪。

他比划说她被人扔在门口,而送她来的汽车早已离开了。

“我没事,先救,救何媤琪。”洪可馨醒来了,吃力地说。

我有些犹豫,按耐不住,急了起来。

“我,让我做什么都肯。只要你肯救她!”我的眼中,几乎要流下泪。

老六来了,送来茶水。

那人没有接老六递来的茶杯,只是示意他把茶放桌上,看看我,说:“要救她可以。不过,你若是走漏了消息,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好人?”我抬起枪,倒转枪头,向前一推,递给他,说:“你拿着。你要是信不过我,治好她之后,可以一枪打死我。我死不要紧,她要是有事,我就对不起白叔叔了。”那兽医听了,神色十分古怪,接过枪,熟练的一甩,取下弹匣,卸下枪膛中的最后一发子弹。“好枪。可是,没子弹了。”

“看样子,你们不像是叛逃私奔。也不像是来抢那东西的。庄园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一定是他们诬陷你们。”他扭头对昏迷的洪可馨说:“你看,你那没用的父亲,连妻子也保护不了,却养了一个这么幸运的你。竟然有人肯为你牺牲。罢了。大家毕竟是同门。我不是看华兄面,是看这位不怕死的兄弟的份上救你。”他吩咐老六,用独轮板车把她拉到后院。又命令我把药箱子拿进去。我跟随他穿过两小门,进入墙中的长廊,然后来到墙角的一间小房间中。这儿十分干净,倒是不像是兽医的地方。

他让我和老六用木板把洪可馨移动到一张小床上,然后打开了白炽灯,从裤兜掏出小手电筒,手指撑开洪可馨的眼皮,对着瞳孔,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用听筒听了听呼吸。之后拿出针灸的银针,刺入一个穴位,再□□。另用几根针刺入不同穴位,止住疼痛,麻醉伤口。

“哼,枪伤,加上水银的毒伤。”

我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我跟这毒打交道几十年了。——她很幸运,遇到我。要是别人,救得枪伤救不得毒伤。”

老六送来一个箱子。

“来帮忙。”男子让我去取开水。

我看着破旧的招牌,本以为这里十分简陋,且生意如此冷清,肯定是个半桶水的土医生,医术不行,只会治些感冒之类的疾病。不料他竟然连土医也不是,是个兽医。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才不会留在这儿。到开始动手,还想,这事若让洪可馨知道,自己找个兽医治她,她非杀了自己不可。哪知道,这兽医五大三粗,虽然粗鲁,但手指上的技巧却是十分高明。

他戴上手套,用棉纱和锋利的匕首清理外部伤口,手法十分专业,甚至比普通外科医生还高明。他给伤口消毒,然后取出手术刀,慢慢割开伤口。对这些创伤,不需要拍X片,就知道子弹位于哪儿。洪可馨痛醒了。“孩子忍一忍。——你抓住她。”我急忙伸手按住洪可馨。他的手腕有枪伤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武人,但手法却颇灵活,似乎是女子的手。两个弹头。一个在肩头骨夹缝,另一个在小腹。他用钳子,把两个弹头的其中一个取出。“幸好你给她止血,否则,她挺不到现在。腹部的伤没事了。”剩下的在骨头夹缝的一颗,他却没有动手取出,只是清洗伤口。

他松口气,抽口烟。

老六接了电话,出去了一会,一辆三轮摩的声停下。

老六带进来一个中年男子。那人双鬓斑白,竟是包德。

那位兽医和他沟通几句。包德便开始帮助外科治疗。打开随身箱子,拿出了抗毒剂,注射到洪可馨的静脉里。两人互相协助,老六在一旁也按照他的吩咐,戴上了手套,拿着消毒过的纱布,给伤口附近按压着。

包德替我治疗过,知道我是什么血型,让我给洪可馨输血。我立刻挽起了袖子。老六帮我抽血,然后输入洪可馨血管。

何媤琪也失血昏迷,同样只有我与她是同血型。

包德问我挺得住么。我咬牙点头。

兽医见状,也替我捏把汗。

我同时给她们俩输血。

血从何媤琪的伤口涌了出来。兽医用钳子止血,然后给她输血。待排出了毒血,才开始缝合伤口。缝合伤口后,再给她注射了抗生素,吊起点滴,让老六举着。

两人互相协同,中西方法一同用上,自然救治的速度快了许多。

大功告成后,他们的额头,已经是汗珠淋漓。

洪可馨经历了危险和奔波,终于沉沉睡去。

两人终于脱下手套,口罩。

兽医说:“我们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救治这么重的毒伤。幸好来的及时。”

我问:”她怎么样了?怎么还不醒?”

“她若是有事,你也绝对活不了。”何媤琪醒来第一句说。他摆手说:“放心,她死不了。你在这儿看着,麻醉过了就好了。到时候记得来喊我。”他们出去洗手喝茶了,茶水还没凉。

我坐在一旁看护着她,给她调整好点滴的速度,不敢离开半步。

老六送来一碗饭,上面是一把青菜,两个鸡蛋。

我放在一旁,无心去吃。

我苦苦守候,额头满是冷汗。

过了几个小时,洪可馨的呼吸,渐渐平和,舒缓了过来。

我喝了一口水,浑身疲累,天旋地转,趴在床缘,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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