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终究会被时间冲淡。
忽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程荼望了望，起身开门。让他意外的是，敲门的人是季小雪。
“你有事吗？”
“呃……我是想……你需要帮忙吗？”季小雪纠结的捏着拳头。
“……算了，你进来吧。”程荼指了指那边的浴室，“你先洗个澡。”
“嗯好。”
季小雪很乖巧的走进浴室，乖巧的让程荼都有些不习惯。
不一会儿，哗哗水声传来，他躺在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思绪纷乱。
半个多小时后，季小雪结束沐浴，从浴室中走出。
这一次她不着片缕，走到床前轻轻的爬了上去，静默的躺在程荼身边。
然而，程荼的注意力一直不在她的身上。她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待。
“你说，一个已经逝去了的人，有必要让她复活么？”
程荼的眼睛好似在看熄灭的灯，但其实他的目光没有焦距。
“嗯？”季小雪有点意外，没想到程荼会问这种问题。
她想了好久，才作出了回答。
“嗯……我觉得，人既然已经走了，那就让他安息吧。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她坐起来，稍稍拔高自己的身体，试探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见程荼没有动作，她不由得闪过一丝愉悦。
“眼前人～”
程荼想到了白小咩，以及小砖房里的所有人。
呵呵，也是。
他承认，复活安可心的目的，是想让安晴雨开心。
不过，她真的会开心吗？
万一他也治不好安可心的病呢？难道又要让大家一同悲伤吗？
程荼叹了一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小雪说的没错，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扭头，她正在他的肩头上趴着，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并且，她整个人都不挂一丝，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季小雪，这么快就忘了她家人是怎么死的了吗？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料季小雪忽然下了床，面朝他跪了下去，好像已经在心里演练几十遍那样熟练。
“我有罪——”
程荼点了点头，这话没错，她确实有罪。
“虽然你杀了我的家人，但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他们都该死，包括我也该死……所以，我不想报仇，我想赎罪，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程荼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按照华夏法律，最后会被判死刑的只有一个，就是季新的父亲。
其余的，撑死了终身监禁。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她竟然能变化成这个样子，着实让他惊讶。
而他不知道的是，季小雪能有这个观点，少不了安晴雨的功劳。
“好了，你也别跪了，什么年代了。”
“嗯～”
季小雪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莫须有的灰尘。
“赎罪，你要怎么赎？”
程荼觉得，所谓赎罪，只不过是当事人的心理安慰罢了。
一个人只要犯了罪，就像一张纸被火烧了一个洞，常人只会注意到洞，不会在乎那张纸有多干净。
“我……我不知道……”
季小雪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忽然，她一个高抬腿跨上床，骑在了程荼身上。
“我……听说你很厉害，可以连续两个多小时？”
程荼挑眉，但也没有告诉她，现在的他有接近四个小时的战斗力。
“我……想——我知道，我也承受不住！但，这会让我很痛苦，我想，这算不算…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