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女(1 / 1)

江知野感到一阵晕眩,失重的感觉缓缓遍布全身。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回到窝棚里了。他心里有些闷闷不好受的感觉但自己又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这几天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他一个初中生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原来在地球上还有一群这样的人存在。原来书里的奇珍异兽真的有。原来老头是黄色弹珠铠甲的守护者,老头为什么选自己作为候选人呢。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大谜团,沉甸甸的压在江知野的心里。在异世界受到的伤,在现实世界也会疼痛,身上细碎的小伤口时不时的抽疼提醒着江知野发生的一切事情。江知野感觉自己很累很困也很痛,抱着被子在沙发里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太阳早早地挂在了天边。窝棚里的江知野一动触碰到了伤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自己也清醒了起来,环顾着四周,自己还是在窝棚,老头依旧没有回来。江知野就着老式搪瓷缸子里的水吃了两口馍馍。背着书包就往学校走去。今日来得尚早,门口并没有出现带着红袖标的人。江知野爬上了楼梯进到自己的教室里,看着有三三两两的人吃着早饭,或者在背着课文。他依旧一副老样子,走到后门边垃圾桶旁,趴在桌子上拿衣服盖着头沉沉的睡去。同学们早都习惯了江知野的这副样子,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把他当空气。每一节课上课的老师看到他,除了不停的摇头,也并不会多费口舌去管教他。除了那个碎嘴的班主任,每次嘴毒的厉害,老是说他去世的父亲,也常常嫌弃他是烂泥。总之一句话怎么难听就怎么骂他。江知野也不为所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班主任说班主任的,他依旧我行我素。

“哎?你听说了吗。学校这次下了血本要组织运动会”“怎么可能,就校长那古板的劲,在升学期的关键怎么允许办运动会,他生怕一天九节课都不够,恨不得把晚自习都算上三节”“不不不,你有所不知,我今早去办公室送作业。我听到班主任和其余几个老是在议论这次运动会的事,九不离十”“呦,这倒是个新鲜事,你快跟我们讲讲呗”“我哪知道具体的情况,就是早上听到班主任闲聊”“呦,你们讨论什么呢,我也听听”班级里的同学越聚越多,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嗨,你们还不知道啊,因为连着取消了两届运动会,校长被告了。这件事教育局非常的重视。下通知要校长认真准备运动会。说是要贯彻落实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跟三班那个李昂不是好哥们么,他爸教育局秘书”“就那个上次来视察站在最后那个人”“哦,对对对,上次为了应当对上面的视察,不是还组织我们大扫除,还排练吗”“对对对,就那次,最后那个人就是李昂他爸,他跟我说的”同学渐渐地围城一圈,幸灾乐祸的。“呦,老秃被告了。哈哈哈,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让他一天折腾我们呢。活该”大家聊的火热,一边高兴运动会可以休息休息,一边高兴终于有人给大家出了口恶气。课间休息的二十分钟就在热火朝天的讨论中度过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班主任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了。等到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几个坐在课桌上转着手里的笔在那高谈阔论的刺头才发现不对。皆是灰溜溜的从桌子上下来,此刻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洞才好。深怕被班主任抓了典型,当众挨批。

班主任进来站在讲桌上,拿着尺子敲了敲讲桌。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说道:“学校决定举办运动会,为期三天。这次运动会每个班每个项目都必须有人报,不许丢脸”话还没说完,下面唏嘘声一片,运动会为什么要强制性,真没劲。下面的同学又开始一脸不屑,表示强制性很反感。班主任看着状况有点控制不住,又是拿起尺子敲了敲讲台再次说道:“此次为了响应号召,校领导准备和几个学校一起举办运动会。”班主任说了一半,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水。“就是说,会有四个学校的学生都来我们学校一起参加运动会,所以大家要积极踊跃的报名。不能占了主场优势,结果却差强人意,所以所有的项目必须都参加”在下面的同学开始欢呼起来“哦哟,这是好事啊,可以看帅哥了,哈哈哈。听说五中的男孩子非常的帅”“切,庸俗,再帅能有我帅”老是看到台下同学讨论的积极热烈也就没有再打断。只是说了一句由班长在下午之前统计好报项目同学的名字交去办公室即可。转身就离开了教室。江知野虽然还是趴着的样子,但同学们的讨论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兴致缺缺,难免还是被热烈的气氛所影响。

晚上放学后,天色还早。江知野打算自己沿街去捡一些瓶子纸板之类的,得去卖点钱了。不然自己很快就要饿肚子了。还是老样子,松松垮跨的背着书包走出学校,沿街开始捡起。突然一个粉色的小皮球滚到了脚下,江知野停了下来,观察这个小皮球是从哪里来得。一抬头就看到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穿了一身粉头发自带卷,睫毛像扇子一般眼睛忽闪忽闪的。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妈妈,是上次那个哥哥啊,妈妈你快看”母女两笑得温暖。这两个人江知野有印象,有一年天气火辣辣的就像是要把大地烤化一般。自己和老头推着一个非常脏的车子,上面放满了捡来的破纸箱子,脏箱子散发的异味引着一群苍蝇跟着嗡嗡地飞舞个不停。两个人浑身就像是被水浸泡过一般,一路走一路滴答汗水。江知野和瘦骨嶙峋的老头异常艰难的推着车子,别人看到了都是捂着鼻子远远地避开,深怕他们身上的味道熏到了他们。而这个小小的女孩远远地跑过来递上了自己粉粉的水壶,开口说道:“爷爷,哥哥你们喝一点水吧”老头和江知野互相看看,谁都没有接过水壶,怕弄脏了那个漂亮的水壶。小女孩异常的难过,洋娃娃般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小女孩的妈妈也走了过来,这次给老头和江知野一人递了一瓶水,还有一个面包。女人亲身的安慰道小女孩“他们只是太累了,没有恶意的”小女孩听了这话,跑过来甜甜的问道是吗。老头和江知野点头笑道:“是的”。这个小小纯洁的人儿是江知野第一次在失去父母后,得到了别人的尊重。他心里非常的感激母女二人,可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后来在这条必经的路上,就开始经常碰到母女二人,时不时给一些吃东西,或者是看着很新却总被说是家里孩子不穿的旧衣服。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他和老头,母女二人都没有嫌弃过,有几次江知野糊的满身脏污,小女孩还跑过来牵了他的手,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到站在远处女人眼里的鼓励,他才稍稍放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自从开始无法温饱捡破烂开始,自己和老头受了多少白眼辱骂,甚至有拿粪桶泼二人的。江知野心里不明白为什么,甚至还有人一看到他们就会叫是小偷的。小小的年级受尽了白眼,哪怕是在学校的时候,大家背地说的电话总是深深刺进他幼小的心灵。这对母女是江知野那个时候失去父亲,除了老头外第二个带给他温暖的人。江知野后来知道根本不是偶遇,是母女二人经常去那个地方等着他们出现。有一次,江知野听到妈妈教育小女孩说到:“生活非常难,但是用自己的双手温饱没有什么过错,虽然衣服脏了可是心里没有脏”小女孩虽然听不懂,但还是一脸懵懂的问道:“那我下次还可以牵小哥哥的手吗?还可以把好吃的分给他吗”母亲一脸和煦的微笑当然啦,小女孩又说道:“小哥哥的手是暖暖的”大手拉着小手慢慢走远。江知野当时听得热泪盈眶。幼小的心里存下了温暖的善意。今天再次见到母女二人,哦,应该是三个人,女人小妇隆起,今日小女孩穿着一套白色的蓬蓬纱裙,看起来非常的活泼可爱。老远就看见江知野,故意把小皮球扔了过去。江知野看到是母女二人时,把皮球拿起来在自己身上的校服上蹭了蹭,把灰全部擦干净,拿着皮球蹲下去在小女孩面前递了过去。小女孩一脸神秘的悄悄趴在江知野的耳朵边悄悄的说道:“大哥哥,我要有小弟弟咯,以后我带他来和你一起玩”。边说着边拉着江知野的手往自己妈妈肚子上放去,江知野一脸惊恐深怕惹得女人不高兴,手半天也不敢往前动。这个时候女人伸出手来拉着江知野的手,三个人的手一起放在了肚子上。江知野心里非常的震撼,因为他清晰地感受了肚子里小家伙有力的踢脚。他愣在了原地,忽然觉得原来生命是这样美好,原来生命是这样的有意义。原来生命是这样的健壮有力,第一次因为一个小小未出生的孩子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他好像忽然明白旁白当时说那些话的无力,好像感受到了旁白当时心里的感受,可仅仅好像又是一瞬消失不见,快的就像坐了火箭转瞬而逝自己还没来得及抓住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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