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我救这个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茅屋外。
“是。”虎妞的声音很坚定。
“救了他，丫头，我可就还了你的人情了。”
“我知道。”
门被推开，一道阴影落在柳千山身上，柳千山望着走进来的老者。
这个老者身形高大，面容苍老，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山间的沟壑一样深，但是双眼却乌黑明亮无比。
柳千山只在少年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眼睛，一个老者怎么会有这样的双眼？
在他打量老者的同时，老者也在打量着柳千山，然后砸吧一下嘴，转头对着虎妞说道：“也怪不得你这个丫头一定要求我救他，昨夜未曾细看，今日一瞧，相貌倒是生得不差，有鼻子有眼的，只比我年轻的时候差一点，嘿嘿。”
虎妞肤色本是略黑，听着老者如此一说，瞬间脸变得羞红。
女子害羞的样子本应是惹人注目觉得好看的，但虎妞脸上那道疤痕在这种情况下更为突显，显得有些狰狞。
柳千山赶紧转移目光，不去看虎妞的脸，倒不是因为觉得难看，而是担心虎妞因此心生敏感。
身体有残缺的人尤其不喜欢别人对伤残部位进行注视，柳千山穿越之前经常跑医院，碰到过不少这种病患，因此记忆深刻。
“你治好他，以后就不欠我的了，你先看看，我出去打点野味回来。”
似乎受不了老者的调笑，虎妞抄起门外墙上挂着的长弓挂在背上，一收捞起箭筒，大步离去。
“蝼蚁尚且偷生，你想活下去，乃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为了自己欺骗一个救你之人，却是让我不齿。”
虎妞一走，老者的笑脸瞬间化作寒冰，语中带着一丝肃杀之气：“说实话，我不想救你。”
这老者会这样想，多半是觉得自己不会跟虎妞成亲吧？
若是换成自己，多半也会这样认为，柳千山苦笑一下，明白了老者心里的想法。
“前辈，说实话，我并没有骗她。”柳千山认真说道。
“你会跟她成亲？”
“会。”
“为了活下去？”
“对。”
“你不嫌弃她的脸？”
“不。”
“为什么不嫌弃？”
柳千山楞了楞，这老头未免也太认真了一点。
“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外表虽是完好的，但是经脉寸断，破烂不堪，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若是你经脉恢复了呢？”老者继续问道。
“若是我经脉恢复便嫌弃她，那我便是忘恩负义之人，内心肮脏的人同样没有资格去嫌弃外表丑陋的人。”
老头愣住了，没想到柳千山竟然回答出一个悖论：我如果嫌弃她，我就是内心肮脏的人，内心肮脏的人没有资格去嫌弃，那就不产生嫌弃。
“等等，你这绕得我有点懵。”老头叫道，接着好像反应过来，叫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自然不是。”柳千山苦笑道，两世为人，第一次被人当面质疑人品。
柳千山紧接着反应过来，带着一丝期待问道：“前辈，我这经脉可有恢复之法？”
“有。”老者点点头，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办不到，我若是能办到，我早就把虎妞脸上的疤痕去掉了，她也不至于变成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