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躁不安地在书房徘徊着。
暮影已经两三个月没有音信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暮虹心想着,他又一次坐回座位,但马上又站起来。大哥暮影还没回来,父亲生命垂危,遗产继承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按照惯例应该是二哥暮原继承,但是这小子野心不小,作为老三的他,不知如何是好。潜意识似乎在说:千万不能让他继承遗产。
突然,他听到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窗外收回了思绪,最后脚步声到门口便停止了。还未等对方敲门,他就问:“是谁?”
有些草率了,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慌张表现出来,暮虹心想。
只见对方回答:“我是梅莎。”
暮虹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仆人,暮虹又问:“什么事?”
“二少爷请您去正厅喝茶。”对方便离开了。
果然如此,暮原那个家伙,到底要干什么?暮虹正打算推开门,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把手又缩了回去。
暮虹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窗外和煦的阳光照在书桌上,现在已是冬春之际,父亲好不容易挺过了冬天,伤寒却进一步加重,再加上年老色衰多病缠身,根据医师昨天的判断,应该活不过几天了。
暮虹的目光投向窗外,满天白云遮住了太阳,投下一阵阴凉,他觉得自己得要去找些什么,正要再次推开门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似有似无的脚步声,但是很有节奏,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脚步声停止了。
“虹?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来请你?”
暮原怎么这么着急?暮虹非常意外,平常他请别人能从白天等到晚上都从来不在意。这一反常现象使暮虹更加惊慌,他赶紧推开门,不知为什么,一向谈吐自如的他却突然说不出话,“我……最近有点忙,而且……我正准备过去呢。”
“那就好,走吧。”暮原转过身,服饰上的流苏随风摆动,满天白云又散去,在冬春之际很少能见到烈日炎炎的情景。
暮虹扫了一眼暮原,又一次感到意外,父亲的佩剑怎么到他身上去了?平日里父亲对这把佩剑异常珍惜,况且这把剑名为锁魂刃,顾名思义,如果一个真魂者拿着它,要是真魂能力不强,就会感到浑身无力,仿佛灵魂被锁住一样。
然而这把剑,到了他身上,难道他们都看不见吗?一群麻木不仁的贱奴!但暮虹又反应过来——他们都害怕暮原。
对,害怕暮原。暮虹又默念一句。
来到正厅,这里是父亲接见客人或者是召开家族会议的地方。有时大哥和二哥也会在这里接见客人。只见暮原直接坐上主位,以前这里只能由父亲坐,大哥和二哥接见客人时,父亲有时会坐在那里旁听,有时那里就空着,十几年来也没见别人去碰一下那个位置,清洁工作都设有专人负责,就是家里最小的老四,暮月,也就是他的妹妹。
如今,暮原却很自然地坐在那里,平时暮虹坐在下位,父亲心情好时可以坐副位。但暮虹像往常一样,坐在了下位。
“怎么了,虹?”暮原笑道。“现在我是主,你是客,我在接见你。连坐那里都不知道吗?”暮虹听时,似乎每一个字都停顿了一下,仿佛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暮虹觉得身边无依无靠,有一种落水者拼命挣扎却找不到救命稻草的感觉。
暮虹怔在那里,突然才反应过来要去坐客位,没有说一句话,感觉自己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暮原又笑道:“看来弟弟还是真的很忙呢,实在不好意思……今天请你来只是单纯的叙叙旧。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聊聊了。”
叙旧?
暮虹觉得自己就是个外来人,作为兄弟手足,没必要这么客气,他感到一阵阵不安,右手不自觉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手心直冒冷汗,如坐针毡的他想要尽量控制自己,可是做不到。
“完全不用紧张,只是简单地叙旧。”暮原的笑越来越诡异,使暮虹不寒而栗。
“下雪喽!”调皮的暮原猛踢一下树梢上积满雪的丘栎松,雪便纷纷洒洒的飘下来,落在暮虹身上,暮虹也毫不示弱,抄起地上捏好的雪球,对着暮原抛了过去,反被暮原接住,最终雪球还是砸在暮虹脸上,而一旁的暮月只是看着他们。
“冷不冷?”作为老大的暮影迈开大步走过来问。话音刚落,两个雪球同时砸在暮影脸上,暮影立即抹掉脸上的雪,快步走来:“小兔崽子,看我抓住你们!”
暮虹由于年龄较少,先被抓住,只见暮影问他:“想不想喝好喝的?”
“好喝的?”暮虹疑惑地点点头。
暮影又问暮原:“原!喝不喝好喝的?”
“休想骗我!”暮原满脸得意。“你的伎俩我还不清楚?”
暮影没有说话,正要转身离开时,暮月拉住暮影的衣服,说:“你还小,不能喝……对了,爸爸说要带你去抓雪兔,只带你一个人哟!”
“雪兔?”暮月眼里闪着泪光,什么也没问,就去找爸爸了。
等到暮影带着暮虹走远,暮原才喊道:“等等我!”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