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尔乔涅性子冲动，自幼便容易与人发生冲突，二三十年前的那件事或许在你看来微不足道，但我仍记忆犹新。”
瓦萨里盯着桌子上的酒杯，似乎有灰尘从棚顶掉落，杯中酒呈波纹状从中心向四周扩散，让酒面上倒影出他的面孔变得模糊。
“那时乔尔乔涅还年幼，最喜欢做的就是趁侍从们不注意，从王宫里偷溜出去，他穿着便装走在王城里，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偏偏他的的谈吐又和别人不同，这让一些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看他很不顺眼，决定出手教训他。”
“大王子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些孩子们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是二王子米什莱碰到这种事，或许通过言语就能化解这份矛盾，如果是三王子阿特拉斯，则会在争端开始前亮明身份，避免无意义的争斗。”
“可乔尔乔涅总是喜欢做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他不仅要教训这些孩子，还要逼迫他们承认自己的错误，以后每次见到自己都要低头。”
“如果这些孩子们知道他是王子，或许并不会觉得什么，但他从始至终只表现出平民身份，只有这样才能让孩子们感到羞辱，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开心。”
“他从小性格中就隐藏着暴力，成年后参军打仗，更是助长了这份暴力，我已经数不清他以作战不力为由杀死了多少士兵，又用酷刑杀死了多少俘虏，或许他可以成为一个勇猛的将军，但绝对成为不了爱戴民众的国王。”
“至于阿特拉斯，以他的天资的确是国王的合适人选，但他从小就表明自己并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只想追求同龄人最强。如果成为国王，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会拖慢修行的进度，况且有乔尔乔涅这个第一顺位继承人在，王位的事也不需要他操心。”
“一个不适合成为国王，一个不想成为国王，一个具备成为国王的资格却因病去世，你的身体又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某一天你不在了，那么乔尔乔涅会顺理成章成为新的国王，这不是我想看到的。马克西米利安哥哥，你我有共同的理想抱负，你应该会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
国王沉默。
有些他们都清楚的事，瓦萨里没有直说。
比如在他登基后，瓦萨里没有要求他转让王位，是因为许多贵族暗中扩张着自己的势力，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决策权，当米什莱去世时，他是否退位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即便强行交给瓦萨里，还是会引起一场内战。
包括瓦萨里这一次的谋反，其实也是得到了许多贵族的默许，因为通过战争，他们可以从中获利，一旦瓦萨里成功，他们能捞到更多的好处，就算谋反失败，也没办法真的查到他们的头上，最多是象征性的交出去几只替罪羊。
他们哪里知道，瓦萨里想要的不仅仅是王位，而是想让这个国家恢复到原有的样子，甚至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削弱这些贵族的权力？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国王终于开口了：“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和精灵族合作吧？你许给他们报酬他们才肯帮你，而精灵族最需要的就是土地，你把土地割让给精灵族，岂不是对王国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