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把臃肿的身躯塞进太师椅中,慢条斯理地吩咐道:“日头都老高了,来人,请曾公子起床。”
一个狱卒提着一大桶冷水,来到曾文峰近前,把整桶水迎头泼在他头上。曾文峰顿时惊醒。
他起初惊恐地环顾了一下场中众人,待他看到当中傲然端坐的刘瑾,立刻激烈地挣扎起来,似乎想要冲过去把眼前的仇人撕扯个稀巴烂。无奈身上的绳索把他牢牢地束缚住,使他丝毫动弹不得。
见手脚无法活动,他便破口大骂,“刘瑾老贼!爷爷誓要杀你为父报仇,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刘瑾摇了摇头,不屑地道:“本来,我还可以叫你一声贤侄。要怪全怪你爹不识时务,一意孤行,才让你落得如此下场。今日你若老老实实给我认个错,供出陆敬之等一干反贼的落脚之处,我便饶你活命。如若不然,有你好受的。”
“呸!你这个老奸贼,祸国殃民,恶事做尽,即便我不能亲自手刃你这个奸贼,我的师父和师兄弟,也迟早取了你的狗命。想让我出卖师友,真是痴心妄想!”
刘瑾的手下闻言,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刘瑾脸色阴沉,却拦住了他们。
刘瑾冷笑道:“吴大人,交给你了。”
吴明仁恭敬地答道:“是!”转身走到曾文峰面前,轻声道:“好小子,你再敢对刘公公有半句不敬之辞,你放眼看看,你面前的诸般刑具,我定要让你一一尝遍。这可都是东厂、锦衣卫伺候钦犯用的,到时候你怕是会后悔到这个世上走上这一遭了。”
曾文峰此时已是双眼充血,目呲欲裂,他不屑地骂道:“呸!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狗贼,小爷早晚取你狗头!”随后,他又对刘瑾骂道:“刘瑾,你这老阉狗,爷爷恨不得食尔之肉,寝尔之皮!爷爷但有一口气在,定要取你这阉贼性命!”
吴明仁恼羞成怒,正要命人开始行刑。刘瑾“腾”地站起身来,他立刻躬下身子,大气不敢出。刘瑾来到牢房中一座炭火炉旁边,从里面捞起一把烧红的铁棍,缓缓来到曾文峰面前。
曾文峰兀自大骂不休,但他高亢的骂声忽然间变成凄惨的嚎叫。铁棍烧红的一端,已深深没入他的体内。焦糊的烤肉味,弥漫在整个牢房内。
“当啷!”一声,刘瑾把铁棍仍在地上。他随后走出了牢门,同时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吴大人,给我好好招呼曾公子!”
“是,请刘公公放心。”吴明仁对刘瑾离去的方向再次深施一礼。
疾驰了整整一天一夜之后,陆敬之等人来到了青云寨。
寨门前,留守山寨的几位当家,早已率众等候许久。众人下马寒暄了几句后,程寨主把众人引入了聚义厅中。
众人落座后,陆敬之焦急地问程寨主道:“敢问寨主意欲作何安排?”
程寨主道:“陆兄请先稍安勿躁。刘瑾老谋深算,机诈无比,非仓促之间可以诛杀。此事须祥作安排。我等连日奔波,急需休息。待会儿大家先饱餐一顿酒肉,在寨中小住几日。容程某和几位寨主仔细筹谋。”然后他吩咐身边的仆役引领众位义士安排房舍休息。
他随后对聚义厅中的其余头领道:“众位兄弟,你们速回各自寨中,挑选手下勇猛刚健之士。此外,在方圆百里之内,另有猛龙寨、伏牛山、杏花岭等几座山寨,其头领均与我私交甚厚,且同为武林中响当当的好汉。我这就请他们率领寨中好手,来此共襄义举。”
吕开元也道:“我也有多位知交好友在这青云寨附近,俱是些武功非凡的豪侠义士。待我修书请他们上山相助,烦劳程寨主遣人将信函一一送达。”
“如此甚好。”程寨主豪气万丈地道:“待各路英雄到来,云集京城,必定有如泰山压顶,谅那老贼再奸再恶,在正道武林协力联手合击之下,他也必定难逃劫数。”
在一个仆役带领下,陆敬之等人在山寨里安顿下来。
用罢晚饭之后,易信陪曾玉燕在山寨中散步。正闲谈间,忽然听到远处不时传来阵阵“轰隆隆!”如雷鸣般的阵阵声响。
他们面面相觑,甚为惊奇,便循着声音找过去。很快,他们找到声音的来源,响声正是从荒野上的一处孤零零的房舍旁边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