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风诩的肩膀,带着少年去了院外不远处的湖边,陪他钓鱼。
风诩其实已经被吓的不轻,他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奶奶的那副模样,咽了口唾沫,双手捻着衣角,问道:“爷爷,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在少年前面的老人听到言语,脚步慢了下来,等孙儿走到自己一旁,将手掌放在风诩肩头,笑着道:“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
少年耷拉着脑袋:“爷爷又什么都没做。”
老人笑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湖边,少年风诩就站在一旁,看着已经盘腿坐在地上,手捻鱼饵熟练抛竿的爷爷,他觉得无趣,拒绝了老人递过来的鱼竿,躺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不一会,便有轻微的鼾声响起。
奶奶也知道自己失言,默默的走了出院门,也来到了湖边,看到自己已经睡去的孙儿,坐在了老人身旁。
奶奶开口问道:“天鸣,我......”
老人将老奶奶的话打断。
“没事的。”老人说道。
她看着微微荡漾的湖面,理了理自己的鬓角霜丝。
被称为天鸣的老人转头望向她,她的脸上布满皱纹,头发也已斑白,可在他的眼里,却如初见一般,他开口说道:“琳儿,尘儿的事情,对不起啊。”
名字叫邵琳儿的女子,转头看着天鸣,摇了摇头:“是尘儿自己的选择,不怨你。”
邵琳儿抬起右手,手腕处仿佛有一道实质清风在游走,她轻轻一笑:“走吧。”
女子手腕上的清风化作一阵春风消失不见,不知去向。琳儿做完这件事接着问道:“那边如何了?”
天鸣仿佛没注意到妻子的举动一般,他捏了捏眉心:“不如何,我大闹一场,事态严重,我布下的后手现在还用不了,所以帮不上他们忙。”
两位老人双双叹息。
还是邵琳儿先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让诩儿做那些事吗?可是会很辛苦的,我怕诩儿吃不住苦。”
天鸣将鱼竿固定在了原地,用右手抚摸着琳儿的柔顺头发,“没办法,就如同你说的一样,虽千万人吾往矣,他躲不掉,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了。”
两位老人看着平静的湖面,心中五味杂陈。
若可安稳,谁愿不凡?
几旬过后,名叫邵琳儿的古稀女子,被叫风天鸣的老人握住双手,女子轻轻一笑,没什么话语传出,只是看着他已经开始显老的脸颊,眼神复杂,慢慢闭上了眼睛,无声长逝。
老人抚摸了一下自己妻子的脸庞,从一旁拿起了一个古朴的酒葫芦,打开塞子,酒香四溢,屋内仿佛有一缕阴魂进入其中,老人随之盖上葫芦塞,招呼了一声自己的孙子。
在这过后,老人开始带着自己的孙子游离世界山川,见过了许多奇怪奇异的东西,让本就成熟的少年,心性更加沉稳。
在一个月圆之夜的某座高山山巅,皮肤已经变得枯槁如枯黄树枝的老人将腰间一直悬挂着的葫芦拿了下来,放在了一旁已经有十三岁的少年手中。
少年疑惑的喊了声爷爷。
老人敞开双臂,感受着山巅的云卷云舒,快意至极。
大笑着与一旁怀抱着葫芦的孙儿说道:“风诩!接下来将是属于你的时代,那个时代必将比我所经历的更加璀璨壮阔!去吧!去聆听每一个世界的风声,这是你我的责任和存在的原因!”
老人迎面倒下,掉落悬崖,四周狂风呼啸不已,仿佛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风的领域当中,山间的积云也随之变成黑色,雷声四起。
少年抬起右手,未能抓住老人衣角,愣在原地。
只闻阵阵如呜咽的风声呼啸,山巅只有一人,略显萧索。
于雷鸣中长逝,在狂风之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