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答应,你们就要与脱乜结盟。是不是?”
“夫人不要误会。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公事无关。无论你我是否有情,只要石女寨愿意归顺朝廷,我们双方即可合作。许给夫人的宣慰使一职也不会赖掉。卜某与知州大人会一力推举你坐上大土司之位。”
“哼,说的好听,你明明是以此做要挟。只怕我今晚不答应你,明日你们就会去找脱乜。”索玛夫人说:“你们这些官府的人真无耻。我早该知道你们不会有那份好心的,不会白白将好事送人。”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卜逢时泄气的放开索玛夫人。回到座位上。端起一杯苦茶抿了抿。
索玛夫人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想起刚才与他四目相对时他眼中的那份激情。心里想:“也许他是动了真情。这人胆大包天,自到山寨以来谈笑自若,从未有过惧色。这会儿又来公然对本夫人行非礼之举。若不是大智大勇之人,必是大奸大恶之徒。得罪这样的人,只怕没有好结果。最后也会连累山寨。唉!官府的人本来就是些无耻之徒,从来也没有一个好东西。想起我未嫁之时,那时还是一个小姑娘。有一次与寨子里的奴隶到梅州城里去,不想被一个当官的惦记上。借故强行扣留了我多日。最后若不是阿爹用两百只山羊去换,只怕早已被他糟践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官府的人都不是好人。都是道貌岸然的无耻之徒。难道能指望面前这个人与那些人有所不同吗?只怕他回过头去就会与脱乜那个恶魔勾结。为了山寨,我只得从容应付,款曲相待。不可惹恼了这个丑鬼。”
想到这里,索玛夫人说:“大人若感寂寞,寨子里有的是奴隶女娃。我这就叫人找一个来陪你。”
“夫人说的什么话?卜某只是仰慕夫人,同时也想取信于夫人。所以才做出贸然举动。夫人何必介意?”卜逢时说:“既然夫人并无此意,这事就算过去了。明日我陪夫人到州里去,事情就按已经商定的办。”
索玛夫人心里没底。对卜逢时的话不敢相信。
“唉!长夜漫漫,又没有酒喝。实在是难熬啊。”卜逢时故作深情地说:“只怕回到住处,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啊。”
“实在是抱歉,寨子里以女眷居多,所以我平时严令禁酒。怕他们喝酒闹事又误事。大人知道阿傩和脱乜时刻在窥视着山寨。我们不敢有一点马虎。”索玛夫人说:“还是让人找一个女奴来陪陪大人吧。寨子里有的是年轻好看的奴隶女娃。”
“坚决不行。”卜逢时兴趣索然的说:“我已经说过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夫人不必纠结。”
索玛夫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想心里越没底。
“大人是非要本夫人陪你才行喽?”
“都是卜某的错。卜某不该艳羡夫人的温婉与美貌。不该被夫人的柔情所打动。是我领会错了夫人的意思。我以为夫人以那张豹皮坐褥相暗示,有意与卜某交好。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也就算了。夫人不必介怀。”
索玛夫人心里冷笑:“你这厚颜无耻的话是怎么说出口的?本夫人会暗示你,与你交好?你不仅相貌丑陋,举止猥琐。还色胆包天,厚颜无耻。本夫人看上你哪一点了?你抓住了我的软肋,看到了山寨的弱点。不过是欲擒故纵,想要拿捏我要挟我。不仅无耻,而且还十分险恶、狡诈。你这样的人只比脱乜和阿傩善于伪装罢了。”
“夫人早些歇息吧,卜某告辞。”
索玛夫人见卜逢时起身要走,心里慌了:“若是今晚不把事情说好,就这么放这人走了,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这个丑鬼与脱乜那个恶魔联手,山寨将被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不如将他杀了。”
想到这里,索玛夫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底里动了杀机。
“来人,”索玛夫人向门外呼喊。
门外应声进来两个女将:“夫人有何吩咐?”
“将这人拉出去杀掉。”
“是。”两个女将听到吩咐,过来架起卜逢时就往外走。
“夫人何必如此?儿女私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夫人不愿意也就罢了,何必杀人?”卜逢时大声说:“杀了卜某不要紧,只怕山寨会招来灭顶之灾。卜某说过,我是知州大人的金兰义兄。栾士英大人嫉恶如仇,有仇必报。夫人今日杀了我,山寨明日便会被踏为平地,烧成灰烬。不为自己想,也该想想山寨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寻求夫人保护的姐妹。她们死了,她们的血海冤仇就永无得报之日了。”
“回来。放开他。”索玛夫人听卜逢时这么一说,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两个女将放开卜逢时,退了出去。
“夫人何必如此恼怒?卜某不过是羡慕夫人的美貌,一时兴起,胆大妄为。有所冒犯。何必要拿整个山寨做代价?”卜逢时说:“实话对夫人说吧,与石女寨联合,是卜某的主意。卜某考虑到这样做对双方都有好处。州府可以借助两方的力量剿灭大土司阿傩,石女寨也可以借此重见天日。傩达人也可以过上好日子。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卜某求功心切,一时打错了主意,冒犯了夫人。但这只是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万万不可伤及双方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