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铭泰策马来到水耗子身侧,询问道:“水先生!商队为何,走得如此匆忙?我听您说过,过了龙泉客馆再往西会越发得艰难,怎么不好好地休整几天再走呢?”
水耗子,反问道:“公子是不是觉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也没什么,我只是隐约觉得昨晚来的两位陌生人行为举止有些蹊跷罢了。”宇文铭泰,如是答道。
“公子果真体察入微,世事洞明;只是,现在的情况耽搁不起。”
水耗子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水先生,何以这样说……”
宇文铭泰,欲言又止。
水耗子在马上正了正身形,对着宇文铭泰说道:“难得公子如此有心,我也就卖弄一二了。从前日起,空气中隐隐地多了几分乱流,今早黎明前的空气又显得格外得滞重压抑,清晨的红霞灼烧了半边天,恐怕不出几日将会有一场暴风来临;只是沙漠上的天气变幻莫测,我也只能预知个大概,无法准确地预测出沙暴来临的具体时间。商队与其在龙泉客馆枯等,平白地耽搁了行程;不如走得及时些,在沙暴来临前赶到魔鬼城找个避风的地方。”
水耗子顿了顿神,继续说道:“至于公子担心的问题,在我们这些常年混迹于商途中的人看来,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常在这条商途上行走,难免会遇见盗匪,自古沙漠里的汉子都活得刚烈,不能因为有盗匪就不继续营生了;况且盗匪常常飘忽不定,难觅其踪,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积极应对。”
“常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商队为了保全自己,都会雇佣佣兵护卫。左掌柜行事一向谨慎,每次必请能请到的最有实力的佣兵团护佣;况且这次回西塞城又有诸位公子同行,左掌柜也是考虑到这些情况,才做出即刻赶路的决定。”
宇文铭泰,心中不禁感慨道:“许是沙漠中恶劣的环境,塑造了塞外人超脱的豁达与不轻易服输的坚韧。”
想到这里,宇文铭泰回应道:“承蒙左先生看得起,左先生对我等照顾有加,我等甚感无以为报。”
水耗子听罢,心怀戚戚道:“左掌柜不愧阅人无数,慧眼识人。”
宇文琴见哥哥与水先生聊得投机,忍不住拽上上官无极策马来到近前。
“水先生,哥哥!你们聊得如此投机,我和无极哥哥也想听一听。”
水耗子一脸慈爱地看着宇文琴,呵呵一笑。
“呵呵……两位公子还有小姐若不嫌弃我老生常谈,我倒也愿意卖弄口舌。”
宇文琴,宛若天真地说道:“水先生,客气了。我家哥哥一向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难得哥哥对水先生如此敬重,想来水先生一定有着异乎寻常的本事让哥哥羡慕呢;我与无极哥哥,也正好趁此机会,向水先生多学些本事。”
水耗子,不无得意地回应道:“呵呵……没想到,我老头子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呢!”
“水先生又谦虚了,您怎么会是老头子呢,壮志正当年还差不多。”宇文琴,真诚地说道。
水耗子让宇文琴这么一夸,不觉有些意气风发。
“难得小姐对水某如此抬爱,我也不能辱没了小姐的夸赞。”
几人,就这样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漫漫黄沙无尽路,依旧挡不住众人前行的步伐;当商队翻过一处沙丘,连片的崇崇山影远远地若隐若现。
水耗子长吁一口气,异常兴奋地对着左戍君喊道:“东家!魔鬼城,就在眼前了!”
此刻,宇文铭泰却没有一丝的释然,隐隐地感觉到危机正慢慢地笼罩过来。
经过一整天地跋涉,崇崇山影依旧遥遥地立在远处,可望不可及。
地面的沙粒逐渐变得粗糙起来,不时出现的砾石散落在地表,商队行走起来也比在细沙上省力了许多。
又一天的正午时分,山影处隐隐地传来如鬼魅般的呜咽,声音杂陈散乱,如群魔乱舞。
宇文琴听见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有些心怯,询问着水耗子。
“水先生!这听着渗人的声响,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水耗子一脸得坦然,回应道:“小姐!这种凄厉的声音并不是什么活物或是鬼怪发出的,那只是风声而已。”
宇文琴,有些好奇。
“风声?水先生!我们一路走来,先前为何没有听到过如此恐怖的风声?”
水耗子,有些自得地回答道:“这种风声,也就只在魔鬼城才能听到;整个魔鬼城方圆上百里,都是由比较酥软的砂岩构成,沙漠里风疾,历经千万年的风蚀,将这些砂岩剥落凿刻成一座座孤岭,形成显著的雅丹地貌。当疾风灌入山岗间,与山岭上粗糙的岩石摩擦产生出诡异的声响,又经过山岭间的甬道来回激荡、叠加、放大,便形成了这种如同千万厉鬼嘶嚎、呜咽的声音。”
看着宇文琴似懂非懂的神情,水耗子继续说道:“水某口拙,说不出更深的道理来,等小姐见到魔鬼城的真容时,也许就会明白了。”
继续行进了一段距离,天色渐沉,水耗子认真体察着周遭的一切,与左戍君商议一番,指挥着伙计们将骆驼在一处沙岭下围成一个大圈,众人在圈内安顿下来。
盈月当空时,四处的风突然间停止了呜咽,整个旷野顿时笼罩在沉沉的寂静之中。水耗子望着盈月周围形成的淡淡光晕,眉头微皱。
“魔鬼城虽已近在咫尺,但愿明天能够安然地进入,避过这即将到来的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