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驿道旁不远的农户房间内,梅若开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中他见到尸山血海人间炼狱,那副画面让他恶心、无力,继而是滔天的愤怒!他虚弱的喊了声花奇。
“咦,大人!大人!那位梅公子醒来了!”农妇开心地向着屋外喊道。
花奇快速走进屋内,见梅若开醒来,轻轻将梅若开扶起,柔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梅若开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像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梅若开将梦里的画面同花奇完整地讲述了出来。
花奇面色沉闷,也不言语。
“怎么了,花兄?”梅若开问道。
花奇偏过头去,眼睛通红。
梅若开转过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位似梦中出现过的男子,瞬间如雷击。
他缓缓看向花奇颤声道:“那不是梦!”
花奇摇了摇头。
梅若开头疼欲裂,怎么会?他自始至终都不敢相信,人世间竟会有如此惨烈之事发生,那么多的人命......那么多的尸体......那一幕幕从梦中回到现实。
在葛家堡的这些年,他甚至连死人都没见过,而如今...
“是谁?谁干的!!???”梅若开悲号着。
花奇仍是摇头不语。
梅若开挣扎起身,扑向床上躺着的男子,使劲儿摇晃着他的身体呼喊道:“喂!你快醒醒!你快醒醒!!那谁!你快醒醒!!!”
花奇拉过梅若开柔声道:“他已经心脉受损严重,全凭我的一股真气护着,要醒来,还得请来神医救治!”
梅若开回过头来,那眼神充满了悲愤与恨!
花奇抓住梅若开的肩膀,柔声道:“我知你心里难受,我也是首次见到此番情景,现在这人是唯一线索,我们必须救活他!”
梅若开听到花奇的话语,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回忆沉思城头与花奇并肩而战的画面,继而盯着花奇手中的黑棍。
花奇见状,递过黑棍。
“我推测,那位前辈可能知晓岚苍城的屠杀,所以才留此令牌给我们!”花奇分析道。
“既然她知道,为什么不救人??”梅若开愤愤不满道,“那半蒙面之人,为何见此令牌那么听令?她必是那人同党!”
“这还言之过早,等这人醒了之后我们再仔细询问吧!”花奇柔声道。
“对,对对!我们快去找神医,快去找神医!”梅若开醒悟过来。
他现在太迫切需要知道真相了,虽说那些死亡百姓和兵士与自己非亲非故,但是都是同为北陉国人,若是两国交战,兵士战死,他无话可说,可那些都是平民百姓啊!百姓有何罪?妇孺有何罪?孩童又有何罪?
花奇知道,那一幕不仅是对梅若开,就是自己都是留下了阴影。天下纷乱,九国乱战,因战乱而死之人何止百万?这岚苍成不过是小小的一支插曲而已。
花奇站起身来,对梅若开说道:“走,我们回羊角城!柳太守必有办法!”
梅若开急急起身就要与花奇一同前往,忽然又是一阵头晕。
花奇见状赶紧扶住梅若开道:“我去吧,你还没恢复过来,加上你的老马跑得不快,我的踏雪可以速去速回!”
梅若开无奈,现状如此,骑马并非自己强项,他知道,这是最佳的安排。
见梅若开没有反驳,花奇也不耽搁,自院中牵出踏雪直奔羊角城而去。
梅若开脑海中不停地闪过岚苍城的惨烈画面,心绪不平,走出房门,看到那坐在一旁不停抽着旱烟的农夫,又看着那又开始剁砍猪食草的农妇,顿觉心中戾气稍缓。
他缓缓走近农夫问道:“大叔,你们幸福么?”
农夫放下手中旱烟,微笑道:“说什么幸福不幸福,我们庄稼汉只知道种庄稼谋个生计,只要家人都活的好好的...”
“就这么简单么?”梅若开问道。
“大人,你们刚刚在屋里说的话,我们也听到了,是岚苍城里头出了事,我们这些农人啊也管不了,只能顾着自己活着哦~”农夫敲了敲烟杆里的旱烟,仿佛很平常地说道,“这世道啊,就是这么乱,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老两口也活不见喽,就希望我们滴娃儿活得好好的~”
梅若开望向屋内正玩耍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好像很怕人,自白天他们在院桌上吃早的时候都不敢出来见人。
梅若开向着那一男一女的两个孩子露出了温柔的笑脸,两个孩子却被吓得躲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