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今天咱们高兴,和小兄弟喝几杯”高老爷子举起酒杯,兴高采烈地说。
青风推说不会喝酒,让爷儿俩喝着,自己盛了一碗面条,浇上调制好的蒜汁、姜汁、藿香汁、石香汁,撒了一勺现炒的芝麻盐。
地道的豫南蒜面是不浇臊子的。
此时正值初春,难得这个吃货把调料弄得这么齐整。
拌均匀了,青风挑起一团面塞进嘴里,顿觉满口生香,几乎连舌头都差点咽下去。
几杯酒下肚,对面父子俩的脸上都现出红光,神情也活泛起来。
高兴把一杯酒喝下,不满地对老爹说:“爹,刚才我在厨房里都听你在数落我,有啥事儿不能单独对我说?也不怕人家笑话!”
“不是我不希罕你的手艺,就是学了你那手艺,又能咋的,你看看现在还有谁在做这个?你干一年,也没有我一个月挣得多,还想把我拉下水!”
“你小子张嘴闭嘴就一个钱,啥都不懂。钱是好东西,但是要是靠坑害别人挣黑心钱,我怕将来落报应啊!”老爷子生气了,梗着脖子说。
青风见爷儿俩说拧巴了,连忙转移话题,指着院里的石槽石缸问高老爷子:“这院里的石器家什,都是您老做的?”
老爷子哈哈一笑,颇为得意的回答:“那是,这辈子也就这一个手艺!”
“不瞒小老弟说,这方圆几十里的石器活儿,从我手里出去的,十有九!”
青风对伸出大拇指冲着老人比了比,恭维道:“老爷子手艺高超,无人能及啊。”
高兴做个鬼脸儿,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就是乡府上有别人做不了的大活儿,也都是专一派人上门请我来做。”老人瞪了儿子一眼,不无自豪地说。
“那一年,乡府要建办公大楼,开挖基槽时,挖到一根黑不秋的大石柱,炸药都炸不烂,没办法了,最后还是工程队长亲自登门主我过去弄。”
青风听到此处,心头一怔,猛然坐直身子。
高老父子见青风听得认真,越发说得起劲,而且专捡希奇古怪之事讲,希望能够博得年轻人的好感。
“我过去之后,老远就看见一个几米深的大坑,里面戳着一根黑黢黢的石头柱子。”
“我本以为手到擒来,解决了这玩艺儿不耽误回家吃饭,谁料想我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从早晨干到晌午错,硬是一道印子都没有留下,丢人丢大发了!”
老人满脸遗憾,不胜唏嘘。
这个故事,青风不止一次听过,这一次却是从当事人嘴里得到了印证。
“那,您老觉着那到底是什么古怪石头?”青风追问。
老人举手掻了搔花白的短发,脸上现出迷惑不解的神色:“我估摸,那应该不是石头,说铁器吧,又不像铁器,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恁球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一家三口,是怎么被那些东西盯上的?”青风又问。
听到这个问题,高兴立刻放下手中酒杯,神色凝重,
高老爷子嘴角抽搐几下,流露出痛苦而惊惧的眼神。
好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他轻轻解开上衣,搂起贴身的背心,胸口处一个碗口大小的赤红色伤疤赫然映入青风眼帘。
老人顿了顿,放低了声调,说起那件令他终生难忘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