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线渐渐得到了恢复,眼睛上的红绸布和面团已经被取下来了。
这时王把事见我有了反应,便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
“小子,把这碗水喝了。”
“我不渴啊,王大爷。”
“甭废话,让你喝你就喝。”王把事说着,手里的碗又往前递了递。
我见推脱不掉,只好从王把事的手里接过碗,一饮而尽。
“温水?”我问道。
“这是阴阳水,时间来不及,无根水一时半会我是弄不了,用阴阳水凑合下也是一样。”王把事见我喝完,便从我手里把碗接了回去。
所谓的阴阳水和无根水,其实就是温水和雨水。
而阴阳水乃是一半凉水加一半的沸水,可用于法术或者中医的药引子。古方子上讲究是要用未占地的雨水,和从未见过天日的井水和地下水,现代人图省事,直接用自来水了。
明代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水部.地水.生熟汤》里记载:“以新汲水百沸汤合一盏和匀,古曰生熟。今人谓之阴阳水。”
“这阴阳水是给你除除晦气的,从那里回来难免会带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说着,王把事顺手将盛水的白瓷碗放在了法坛的供桌上。
我见屋子里只有我和王把事,不禁有些疑惑,问道:“王大爷,我爸妈呢?”
“我让他们先去忙了,这会应该在给你烧洗澡水呢。”王把事讪讪道。
“洗澡水?”我问。
“我让你爸去县城抓了一些草药回来给你煎草药水泡澡,你老老实实的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痊愈了。”
王把事的声音依旧地平静无波,可却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惊喜,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的吗?王大爷!”我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问道。
“那还有假?我唬你干啥!”王把事一脸的严肃,我见这小老头面色一正,不禁心里想笑。
可能是觉的我在质疑他的能力吧,我见状连向他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还不等我心里的喜悦退去,便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随即便对王把事说:“灯笼我..........!”
“灯笼如果没拿到,我还真没办法能保证治好你,既然拿到了,你就放心吧,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王把事不等我话说完,便抢先道。
“不是这个,我是想说...................。”
“你是想说你把那个小子也带回来了,是吗?”王把事再次打断道。
“额,........嗯!”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看你家的大公鸡,差点让你俩给累死,哪有一家的骡子驮两家人的,等会烧水褪毛吧,明儿让你妈把这鸡炖了!自家的土鸡最香,刚好给你补补身体。”王把事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冲我椅子下面努了努嘴。
我顺势这才看见,一只大公鸡正匍匐在我坐的椅子腿那里,看样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活不了多久了。
我一时脑门上拉起了一排黑线,心里连说了几句‘鸡兄,鸡兄,罪过罪过!’。
想起之前在三岔口刚见到这只大公鸡时,就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它那时足有两人多高,让我一时半会没能回想起来。
此时它的两只鸡爪还时不时的扑腾几下,我这才发现,那大公鸡的一只爪子上正系着根红线,红线的另外一头则系在我左脚的大拇指上。
“甭看了,你把东西收拾收拾,跟我出来一下。”
说着,王把事从法坛的供桌上端起了一碗倒头饭,又拿了三根香,两只蜡烛,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哦!知道了。”我慌慌张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把脚上的红线解开,马不停蹄的穿上鞋跟了出去。
“对了,你把供桌上的烟酒还有黄纸也拿上。”王把事又回头冲我说道。
等我拿了这些东西跟在王把事的身旁问道:“王大爷,咱们这是干嘛去啊?”
“干嘛去?当然是给那臭小子送饭啊!”王把事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一时没听明白,随即便想起那个和我一起回阳间的鬼魂,李子豪。
“你是说李子豪?”我问。
“嗯!”王把事应了声。
此时,我心里地那个疑问再次升了起来,左右思绪一番,还是问道:“王大爷,我想问您个问题,您之前说的换命和李子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走在前面的王把事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看了看我,然后又默不作声的朝院子大门走去。
我一时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问这个问题,也不敢吭声,只好在后面跟着。
途经院子时,正在厨房煎药的我妈从里面探出头满脸疑惑地问道:“王先生,您这是.......?”
“没事,妈!和王大爷出去办点事,等会回来。”我见我妈问道,连忙跟她解释了起来。
看得出我妈是怕我身体不好,这么晚出去会出问题,才不放心的问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