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鱼看是看，耳朵却还听着闻到于春花要人去通知莫悠悠，便站了起来说道：
“老子好汉做事好汉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有什么朝着老子来就是。”
原来蜀地自隋朝起，茶馆业就开始大兴，为了招揽顾客茶馆的老板就请了些江湖艺人来，说些天下间的趣闻轶事鬼狐传说。
姜小鱼晚上有时候也溜出院子听听这些江湖切口，就是从说书人嘴中听来的，按他的性格本来也是要好汉不吃眼前亏的，
但小美人儿在场要是当了没骨头的熊包，岂能让她瞧得起？当下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充充场面。
那叶仙儿还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见到这个狼狈奇丑的少年，还赤裸着下体，羞得满脸通红，但无意中瞥见他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干脆转过了身子再不向这边张望。
那于春花斜瞄了一下姜小鱼，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你这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王蛋，嘴巴倒硬得紧。我问你，莫悠悠那贱人叫你到我这院子里来偷什么东西？”
姜小鱼说道：“没有人叫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于春花“哦”了一声道：“那你又想来偷什么？”
姜小鱼挺起了胸口大声说道：“我不是来偷东西我是来瞧人的。”
于春花愣了愣，问道：“人？什么人？”
姜小鱼向背过身子的叶仙儿一指，说道：“就是她，刚才她在轿子里我就瞧着她长得漂亮，所以就跟进来看看。”
于春花顿时花枝乱颤般的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原来你不是一个小贼，倒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小色鬼，你这样的一个丑怪还赖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有趣有趣啊。”
姜小鱼被人骂着丑怪没有一万也有千次，本来也听习惯了的，但不知怎么的，今天被当着那小美人儿骂作丑怪，心头就冒了鬼火，一气之下不由高声道：“谁是丑怪，我说你才是个千人睡万人骑，老不死的丑老太婆！”
于春花自负美貌，年纪已过了四十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多一点儿，一生最忌的就是谁说自己老，成不想这少年竟然敢一次骂出两个老字，而且前面的话也极是难听，不由气得脸都变了，
不停的点着头道：“好，好，莫悠悠那娼妇的嘴烂，想不到她养出来的小杂种也是一般无二，我倒要瞧瞧你的嘴巴到底能有多硬。”
说着便一挥手道：“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个小杂种。”
那四名打手刚才被戏弄，早就憋足了气，一齐按了上去，对着天弃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姜小鱼翻滚在地，双手却捂住了自己的那活儿，他在妓院呆久了对这东西特别的重视。
打了一阵任天弃已经是昏沉沉的快要失去知觉，胸中却不知从那里来了一股子狂劲儿，忽然纵声笑了起来，像是欢快无比的样子。
于春花见到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在四个成年大汉的围打之下，不仅不出声求饶反而还放声狂笑，心头不由一阵的骇然，咬着牙道：“小杂种，真是不想要命了，这时候还笑得出来。”
姜小鱼一边滚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娘……娘了个蛋……蛋的，哭也……是死笑……笑也是死，老子偏……偏偏笑给……你看，你有种打死……打死了我，你……你也要吃官司。”
于春花听了这话，果然一愣，暗道：“这小杂种要是死了，我虽然不会有事，但也免不了要花银子上下打点。
现在我的生意做得好，县衙那些人胃口是越来越大了，正好借机敲我的竹杠，至少要一百两银子才办得下来。
呸！这样一个丑怪小孩岂值得我花一百两银子？”
当下连忙挥手道：“住手，住手，不要把人打死了，抬这小杂种回去。”
姜小鱼本来浑身是伤，软绵绵的无力，但躺在地上，眼一瞥，见到那叶仙儿似乎想向这边看，顿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还慢慢的爬了起来。
摇摇晃晃，极是艰难的向外走，嘴里还哼着：
“俏冤家，今日方来到。喜孜孜，连衣儿搂着抱。你浑身上下都堆俏。搂一搂愁都消。抱一抱闷不要。便不得共枕同床也。我跟前站站儿也是好……”
正是“怡红院”的姑娘，常给客人唱的小调。
他身后的于春花与几名打手听了，全都面面相觑，实想不到这不过十来岁的少年居然像是铁打的一样。
他满身是伤，赤着穿过花园，走过外面却是一个大厅，正巧有一名身穿花色锦服，套着一件青色丝绸长衫的中年矮胖汉子，搂着一名姑娘迎面走来，见到姜小鱼这付怪模怪样，骇了一大惊，赶紧闪到一边。
他这么一闪，反而将姜小鱼提醒了，自己才当上整个涪州城无赖少年的老大，这样光着屁股回去实在太没面子，
拼尽余力一下子走到那矮胖汉子的跟前，抓住了他的衣领瞪着他说道：
“你也来‘百花阁’嫖姑娘的是不是？”
那人虽然矮但比姜小鱼还是高出一大截，然而被他气势所慑，连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