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他拼命的扭动脖子,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想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楚城风从他的腰间取下那双鹿皮手套,小心仔细的套住手指,非常暖和。又将那只貂皮袋子拎起来,从袋子中取出了一根银针。银光暗闪,细如牛毛,正是四川唐门的“追魂针”。
唐英好像明白过来,瞳孔收缩,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变形。
楚城风轻轻笑着,道:“好像柳老板说过,虽然它的毒性足可以取人的性命,但比起‘一窝蜂’还是要差一点的。”
唐英骇然道:“其实是一样的厉害。”
“总可以熬一夜吧?”
“是三个时辰!”唐英突然一呆,睁大了眼睁瞪着楚城风,“不对……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追魂针虽然短时间之内不会要人的命,但凡是中追魂针的人……”
窗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谁?”楚城风冲了出去,双脚临空翻踢,人已掠上矮墙,就像一只夜鸟般飞舞在夜幕之中。
四周漆黑一片,楚城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想起了孟烟云惨状。记得阿娥说过,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一只大鸟,掠过窗户,从后院的围墙上遁走。
难道此人就是杀害孟烟云的凶手?
神秘的黑影好像对街道上的地形非常熟悉,拉开距离,弹指间就已消失无踪。楚城风惊诧之时,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迅速原路返回,在门外看见了郭震。他像一个落寞的鬼魂,冷冷地站在墙边。
楚城风抬头望了望夜空,天上没有星星,不知明天会不会下雨。耳边听见唐英在房里叫了一声,他不及细想,赶紧冲回屋子。唐英并没有发生意外,他的眼神有些惊恐,声音很激动:“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因为中了追魂针的人,不可能像你那位朋友一样流出来黑色的血,应该是淡黄色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一定服过解药。”
钟清不是唐门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解药?但是唐英的语气不像是在骗人,他接着道:“你不如过去看看,虽然他的毒性没有完全消失,你只要看见他脸上的气色,一定会感到很意外。”
钟清躺在床上,他看上去身子乏力,但脸上的气色果然很好。睁开了眼睛,很奇怪的望着楚城风:“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因为我睡不着。”楚城风笑了笑,走过去握住了钟清的手,手很冷冰。楚城风解开他手腕上缠着的布纱,淤黑色的血早已凝固。于是,楚城风搭住了他的脉膊,轻轻地叹了一声:“为什么你会有追魂针的解药?”
钟清笑了笑,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和惊讶:“我只不过暂时压制住追魂针的药性罢了,若是明天换不回解药,与事无补。”
楚城风正色地道:“我虽然没中过追魂针,但我知道它的厉害,天下没有任何药物能解它的毒性,你跟唐门一定有点关系。”
钟清微微一笑,道:“你怀疑我是唐门的人?”
“我们以前认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
“可是你到了叶随鸿家之后,叶随鸿一直没有出现过,我凭什么相信你是他的好朋友?”
“有点道理。但有件事情你莫要忘记,就算我是唐门的人,不一定就有追魂针的解药。而且我若是知道唐英掌中有针,为何要跟他握手?”
楚城风皱起了眉头,缓缓道:“这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钟清真是唐门的人,他不可能抢着去握唐英的手。也许他知道唐英要暗算楚城风,为了救朋友,他只好抢先了一步去跟唐英握手。但是也有可能,他在去握唐英的手之前,心里已经有把握,凭追魂针的药力,他不一定死得了。
他为什么要救楚城风?或许他真的是叶随鸿的朋友。问题是,唐门的独门解药,钟清不可能会有,他既然能缓解追魂针的毒性,他对唐门岂不是了如指掌?
钟清一直望着楚城风,脸上带着善意的笑,他咳嗽了几声,缓缓道:“你不如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从来没有看错过朋友,希望这一次也没有。”楚城风站起身走出去,表情很严肃。
钟清笑了,他笑得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楚城风听得出来,他笑得很快乐。
也许他很明白楚城风的心情,突然说了一句话:“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你不管跟谁交朋友,都会让朋友感到很快乐。今天我才真正感觉到,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楚城风停住了脚步,奇怪的问:“你说的这个‘他’,是哪一个?”
“我要是现在说出他的名字,你千万不要笑。”
钟清眨了眨眼睛,当他告诉楚城风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楚城风却忍不住笑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笑得这么开心:“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快乐,就是有他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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