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肯定是不会让他退休的。
就是摸鱼，也得到摸不动的时候。
这种人在位多年，底下门生如过江之鲫，顺藤摸瓜都摸不完全，真放他回乡，谁知道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他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
那么……是为了上官大白？
上官解，字大白，年方二十，是上官箴最小儿子，长相如何不太清楚，不过京都传言，说户部侍郎小公子眉如天上月，想来应是不差。
可惜才华稍逊，今年初科考落榜，没能入翰林。
“爱卿如此为国为民，怎能就此离去，弃大业苍生不顾？西北军饷告急，爱卿你一走，大业还有何人能为朕分忧？”朕此话一出，户部侍郎周边站得几个老年大臣脸色都非常难看，如丧考妣，但朕顾不得了，谁让朕年纪轻呢，童言无忌龙言无忌。
事有轻重缓急。
其他老头后面再哄，先把这个上官木鱼搞定。
“大业人才辈出，陛下何苦难为老臣？”他还在那疯狂磕头。
一把年纪了，要么额头起茧，要么地板磕穿，要说把头磕破，朕是不信的。
据说这群老头整天不务正业，净研究旁门左道，怎么磕头声音响，什么角度一磕就破，他们门儿清！
等下！
上官箴说什么？
大夏人才辈出？
果然是为了上官大白吗？
“爱卿啊，你先起身，有话慢慢说……”他磕头声音太响，朕听了心里烦躁。
“陛下不准许臣告老还乡，臣！臣就磕头到死！”他这是铁了心要朕当场给个说法。
朕思谋一遭，本就准备提拔些年轻人做近臣，一来朕继位不久，是得培养培养自己的势力，二来，年轻人不如老头谋算深，朕也好拿捏。
不如，就先看看上官大白秉性如何吧！
“爱卿说大业人才辈出，朕求贤若渴，内朝空空，待良将入觳，若爱卿有璞玉良才，大可推荐给朕，待朕考教过学识才华，定有重赏！”朕算是给他台阶了，就看他下不下。
户部尚书闻言，怔住。
磕头声顿消。
按理来说他不继续磕头，朕这步棋算是下对了。
可他这个表情……怎么有种意外捡漏的感觉？
朕猜错了？
果然——
“哐、哐、哐……”
这老头越磕还越卖力了。
“这天下璞玉，都在春闱之际，给陛下收入囊中，哪还有漏网之鱼？陛下此言，莫不是刻意难为老臣？”
什么意思？
朕侮辱他了？
非要朕再让步，说得再明白些？
“朕前日去南苑赏花，偶然听宫人说起三个难得的才子，且都在京都……各位卿家，可想听听，是哪三个才子？”好，你卖关子，朕也卖关子！
这是朕的金銮殿，朕还能叫你拿捏了不成？
“臣等洗耳恭听！”
全跪下了。
户部尚书夹在一群老头里，也不算突兀。
他还想继续磕，但再磕下去，那就有点不礼貌了。
所以他暂且退步，道：“陛下为君，臣能近问圣听，是臣三生有幸，还请圣上允许臣在告老还乡之前，再闻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