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康王是被蓬蒙领进殿来的,见面仍是先行礼,毕恭毕敬,待朕说过免礼,他才起身,问安朕,“多日不见,陛下近来可好?”
头戴紫金冠,身穿蟒龙袍。
容貌同朕,有分相肖,身形比朕略单薄些,却也自有贵气在。
这便是朕那一母同胞的皇弟,先帝七子,轩辕洒洒。
朕先出来一刻钟不到,朕排行第三。
皇室皇嗣竞争激烈,可见一斑!
“朕好不好,就看老七你肯不肯为朕分忧了!”朕同他关系,在所有弟兄中,是最好。
那不好的老早就给朕干死了,剩下的,多半是无冤无仇,和干不死的。
能最好,一点儿都不奇怪。
当然,这也跟朕这个弟弟本身性情有些关系。
他……怎么说呢?
“啊哈?”康王满脸呆滞,走向朕的小步子开始朝后挪,他说,“陛下,要不,今日全当臣未进得宫来?”
“让让,挡着门做甚么?”上官大白也到了,可能没睡醒,在康王身后叫康王让路。
康王扭头,都没看清来者是谁,就开始瞎嚷嚷:“谁呀这么大面子?”
“嗯?”上官大白挺意外,“康王殿下?”
“啊哈?”康王也很意外,“大白嫂子?”
这!
这这从何说起?
“荒唐!”朕训斥他,“太荒唐!轩辕洒洒你这么大人了,也不娶妻也不学点好,整日跟那堆娈童混一起,像什么样子?叫他们都把你带糊涂了,上官侍中勤于政务,整日替朕分忧排难,你这样编排他,成何体统?”
是的。
朕这个弟弟,不爱红妆,偏爱那雄鸳鸯!
他自年幼起,便爱慕一人,算到如今,已有二十年矣。
可惜那人不好龙阳,年少娶妻,如今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终是空相负。
康王见心上人过得幸福,也不过多惆怅,仍明里暗里保着他官职升迁,保着他一家富贵。
至于康王自己,怕那人担忧,便整日做出浪荡行为来,以慰其心。
说有情是无情。
说无情,却又情深义重。
“无妨……”上官大白清醒一点了,摆摆手,随意给康王行过礼,便到朕这处来坐下了。
康王见他动作如此熟练,看朕和上官大白的眼光更不清明。
“康王殿下愣在那做甚么?”上官大白是不屑这些流言的,转头见康王还愣在殿门处,当即抬手招,“过来坐啊,站着多累?”
“陛下?”康王疑惑瞧朕,问朕是不是真的能坐。
“坐。”朕也懒得解释。
康王得朕准话,这才安心坐到朕另一边。
“不对!”康王屁股刚坐下,就仿佛坐到烙铁般,直接弹飞起来,他大吼,“臣是要走的啊?怎么坐下来了?”
“臣刚来殿下就要走吗?”上官大白有点懵,“是臣在这碍眼?那臣走?”
“不不不!”康王对上官大白倒是尊敬,头直摇,喊着,“本王走本王走,嫂子你多跟陛下培养培养感情……”
“坐下!”朕生气了。
康王和上官大白顿时安静如鸡,乖乖坐好,两人看向朕的眼神,简直比玲珑雪还要乖上三分。
朕突然就回到幼时,给父皇奶孩子那阵的感觉。
那会儿朕虽不是最年长,但却是中宫嫡出里的长子。
论尊卑,无人能有朕尊贵。
于是无形中,朕就成了老大,整日在宫中太学里盯着这群奶娃娃,防着他们学习不努力,防着他们打架。
当时觉得苦,如今回想,简直苦不堪言。
若当年朕多用心一二,许多血亲,是不是就不会同朕抢帝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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