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
那些词汇,其涵盖的意义过于复杂且生硬,倒不如几个场景反能更直观传达其中的意义。
我所想要的,‘一种感情’,听起来意义沉重,复杂且模糊不清。
早在几个场景里,我已掉进了这个蜜罐。
最开始时的早餐,寡味,但也有些色彩点缀。
竹篾交错,单纯模仿,耐心教导,不觉之中递进联系。
梳发和衣装。动物之间会以相互梳理毛发的形式助进联系,轻微肢体接触,代表着进入亲密的界限,也是证明联系的行为,更何为人呢?
沉默于火炉边,再多的话语只会显得聒噪,再多的话语也道不尽,倒不如在相视中安心,安心中沉默,仅仅只是看着彼此的眼就足以理解。
枕边的故事,诗和歌谣。无需多么精彩,哪怕是无味无意的字词,伴人至困乏,模糊视野与思绪,就已经足够。
拥抱时的体温,鼻息,还有心跳,略微潮湿的温热中,心与智已然融化。试问,除此之外,我上次拥抱是在什么时候呢?或说,不是濒临崩溃的人才需要拥抱安慰,我们行走的每一天中,能够拥抱一小会就能让心与智坚定一点点,放松一点点。
感情并不要多么刻苦铭心,或多么感天动地才足以证明,不止‘母爱’,其他的感情也一样,平凡中找到真谛。
我啊…单纯的我啊…这不是陷入了温柔乡吗?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所经历的,虽不足往事成书,但也不是寥寥几句,经历了这些,我还能够安心在温柔乡中阖眼吗?
已经做不到了。
躁动,竞争心,不甘同于草芥,不安,恐惧。
温柔,厌世心,沉溺于温柔乡,期待,安静。
好多种情绪,全部都融在一起,很难受,好想吐,好想吐,想吐。
“哕——”
“哕……”我止不住的干呕,我知道这不是身体病了。
“……天亮的时候就出发。”我想起布俞的话。
要在她的睡梦中离开吗?那样太残忍了,无异于再次夺走她的女儿。
不如现在就交待好,然后直接去找识玝,粮仓那边应该可以让我住一晚上。
我换上自己原本的衬衣和长裤,从行囊里拿出所有金条,用换下的长衣包裹,放在衣柜里。
这样的话,她也可以理解了,这是我的补偿,金钱补偿,真恶心,我厌恶这样的自己,这样衡量感情。接下来,告别?
“玛娜?”是母亲的声音。
我没想好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去看她,我站在原地不动。
“打算走了吗?”母亲把我转过身去。
我看着她水蓝色的眼睛,总会想到那片大湖,总会想到大湖映出的自己。
“要不要再住一晚上?”母亲的话里是试探的询问。
“我……嗯,好。”我没能抵抗她的眼神,就像一开始那样。
“玛娜,我真的很高兴,玛娜是作为我的女儿。”她听到我的回答后上前抱住我。
我觉得,这句话有些违和,感觉里面有另一层意义。
我被放开了,这次没有被紧紧抱着不肯松手。
“你的右眼,很好看。特别的眼睛。”她松开我,说了一句我从未想到她会说的话。
她看到了什么?她意识到了?
“玛娜?快点进屋吧,在门口站太久会着凉的。为了送行,今晚特别,吃一顿丰盛的吧。”母亲示意我进屋。
我走回房屋,放下行囊。今夜,也会睡得很安稳。
或许,我们都心知肚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