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声绿叶儿在暖风里跳动着来了。
官道高杨树的叶子在阳光底下一动一动的放着一层绿光,头顶的蓝天四围挂着一层似雾非雾的白气。
这层绿光和白光叫人觉得心里非常的痛快,可是有一点发燥。
法海禅师头戴一顶破草帽,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枣木棍子,在宽阔的大道上,迈着没精打采的步子。
离开恶丐窝,再到林中寻马,却发现小黑不见,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偷了去。
当成坐骑倒好,别再给吃了马肉,唉,我可怜的小黑啊,唉,我可怜的脚底板啊。
“客官,您要的菜来啦,请慢用!”
“小二,我要的酒呢,怎么还没上来?”
“马上马上,客官您稍等,下一趟就给您送高粱酒。”
“快点啊,这都等了老半天了。”
……
法海埋头赶路,忽听前方人声鼎沸,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家开在路边的小客栈。
法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快行两步,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客官,不知您要吃的什么?”店小二一边殷勤地擦拭桌子,一边热情地询问。
法海摘下头顶的草帽,放在赶紧的餐桌上,从怀里掏出一锭十两金,推到店小二面前。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给我端上来!”
店小二拾起金锭,放在口中,用参差不齐的牙齿咬了一口,是真金。
“佛爷,您这些银钱够买三家我们这样的店了,小的实在找不开呀。”
法海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尽管上菜上酒,余下的算你的赏钱。”
“好嘞!多谢客官,多谢财神爷,小的这就给您上菜。”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转身欲走。
隔壁桌的汉子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一把薅住店小二的衣领:“妈了个巴子的,爷爷叫你上酒,你当耳旁风是吧?”
“客官饶命,客官饶命啊,小的这就给您上酒,我保证。”店小二连连告饶。
那汉子松开店小二,并推了他一个趔趄,骂道:“快他妈的点,再迟老子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店,宰了你狗娘养的。”
法海眼疾手快,伸臂扶住几欲摔倒店小二。
“多谢佛爷,多谢佛爷……”店小二抱拳拱手,连连道谢。
“赶紧给人家上酒,我都听见催了好几次了,换做是我,我也得打你。”
“佛爷,您有所不知……”店小二正欲解释。
“嗯?”隔壁桌的四人纷纷注视过来,将店小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马上给您几位送酒。”
望着落荒而逃的店小二,法海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隔壁桌的四人高矮胖瘦各有特点,全身短打劲装,一脸横丝肉,连鬓络腮胡子,相貌极为凶恶。
看起来像武林人士,又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死秃驴,你瞅啥?爷爷们脸上有娘儿们啊咋的?”先前动手那高个,又将矛头对准了法海,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不找事就难受的样子。
法海拱手道:“阿弥陀佛,贫僧观四位施主样貌非凡,不知师出何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