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浩然的第二个请求，查河的脸色便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他呷了一口杯中香浓的咖啡，略微犹豫了一下。
随后，便用极其严肃的神情问道：“嗯，这算是安全保障局的要求吗？”
看得出：此时的他，心里很不自在。
浩然一见，便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谦恭地答道：“不，查河老师。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私人请求而已……”
听了浩然如此坦诚的解释，查河的脸色这才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只见他，立刻便欢快地笑着说道：“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肯定是会当场拒绝的。嗯，不过呢，浩然——要是你自己想看，那当然是可以的喽！”
查河一边说，一边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坐到电脑桌前，熟练地打开了电脑。
随即，一张张培训学员的名单，便一一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查河一边操纵电脑逐页翻阅，一边对着电脑屏幕，向浩然问道：“这么多人……浩然，你到底要找谁呀？”
浩然一听，便立即走到查河身边，一边弯下腰，仔细地逐一浏览电脑屏幕显示的内容，一边若有所思地答道：“这个人，可以说是自“过滤系统”诞生以来，最穷凶极恶的罪犯……”
“此话怎讲……”查河一边继续在网上搜索相关资料，一边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是一个手段极高的头脑型罪犯。嗯，恐怕肉体也很强健。同时，还具有非凡的领袖气质。凡事几乎不会自己亲自动手，而只靠对他人的精神支配和影响运作一切。是个宛若流云行水一般，在用指挥棒指挥一场宏大的交响乐似的、能够连续作案、智商超高的男人……”浩然边说，边直起腰。慢慢地踱到宽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眺望着窗外青葱一片的风景出神。
“那么，浩然，请你解释一下：所谓的‘领袖气质’，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搜索无果的查河，失望地关掉了电脑。
随后，也站起身来，走到浩然身边。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而立。
一边眺望窗外的一带远山，以及山上漫漫飘荡的几朵白云，一边继续交流。
“嗯，所谓的‘领袖气质’，指的就是那种能够做到‘登高一呼，应者如云’的、特别具有号召力以及影响力的人。”
“嗯，如果这道题，总分是一百分的话。那你刚才的回答，我就勉强给你个二十分吧，呵呵。”查河一听，便笑着说道。
当着林静的面，浩然尴尬地笑了笑。
一向优秀的浩然，习惯了考试满分、功课全优以及时常被人赞美的氛围。
但在严格的老师面前，身为学生的他，还是非常谦逊的。
“所谓‘领袖气质’，其实是由三个非常重要的因素组成的：一，英雄或预言者类的资质。也就是说：这个人，不仅胆大心细，而且还有着相当丰富的预言能力。同时，还能够预感到身边即将发生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坏？二，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会觉得心情格外舒畅。即：他拥有单纯的空间影响能力。三，他对任何事物都具有相当出色的雄辨的才智……那么，浩然，请问：你要找的，到底是哪一类人呢？”查河给出的正确答案，确实非常完美。
老师就是老师。
善于总结。
浩然思索良久，终于这样答道：“可以说：这个人，具备了您刚才所说的三条要素中的每一条。也说是说：这个人，思维缜密，心狠手辣。做起事情来，毫无破绽。更重要的是：每次作案，他都能够全身而退，毫发无损。宛若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安全保障局综合分析室内。
“嗯，关于对英双学园美术教师柴田的调查，现已有了一点眉目。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查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周毅手指巨幅的电子屏幕上的一个看上去年逾古稀、头发花白而稀疏、满脸皱纹的老者，向周野及室内在场的所有人介绍道，“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独自住在养老院里的退休职工而已。他的经历被篡改为教师后，继而年龄也被修改。随后，又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
“嗯，看上去，并没有完全篡改柴田的人生经历呀！至少，姓名就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真是既恶劣又巧妙……”郝帅一看，便立刻气愤地说道。
“可是，竟敢选择教师这样一个必须日日出入于人前的职业。这个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啊！”周野同样无比愤慨。
“哼，真不知道：他这应该是叫做大胆呢，还是应该叫做鲁莽？”凝香一听，便立即愤愤地冷笑着反问道。
“关于这一点，所有相关的影像资料，已经完全被销毁……”刘露一边熟练地敲击键盘，一边说道，“嗯，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语音资料，就只有这两段对话了……”
“嗯，这还多亏了擅长修复的浩然呢！”凝香一听，便立即不失时机地夸奖起了浩然。
“剩下的线索，就只有剪辑照片和肖像画这两样了……”刘露不无遗憾地说道。
周野一听，不禁眼前一亮。
“当然，这些，刚才都试过了，都没什么用……”刘露声音低沉地说道。
周野眼里的亮光，瞬间便又黯淡了下去。
“听你的语气，应该是没有任何收获。对吧？”周野强打精神地问道。
“是的……”刘露的声音，小得简直就像蚊子叫一般。
“那也就是说，最后的线索，就只有左光生前拍到的这张面目极其模糊的照片了，是吗？”不死心的周毅，向刘露问道。
“是的……”刘露的声音，小得几乎都已经听不见了。
中午两点。
浩然开车。
林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车在疾驶。
阳光耀眼。
他们俩必须在三点之前赶回局里，一起值第二班。
一路上，专心开车的浩然，一言不发。
为了打破尴尬的氛围，林静便主动说道：“天好热呀……”
浩然并不答腔。
于是，林静便静静地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此时，一直目视前方的浩然，却突然向林静问道：“今天，在教授家中，你有学到什么吗？”
林静闻言，吓了一跳。
赶紧集中注意力，小心地答道：“嗯，学到了许多。总之，受益匪浅呀！”
浩然听了，不禁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让我搞不懂的是：这么了不起的老师，却没能进入安全保障局的人事档案——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林静不禁感慨地评价道。
“如果他真的进入了安全保障局的人事档案，恐怕他的人生，就更没希望了。还不如，如今，在市郊，依山傍水的地方，自在逍遥地度过一生呢！”浩然对此，倒是很不以为然。
“怎么？难道以前，在局里，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林静的好奇心，便一下子窜上来了。
“噢，那是‘过滤系统’与高等学府同时存在的时代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有关部门专门为安全保障局的监视官们开办了一门由查河老师主讲的特别课程，即：犯罪心理学。但，在某个时期，发生了一个大问题：凡听过课的学生，大部分心理色相竟然先后都变得混浊起来。更重要的是：心理犯罪系数，竟然逐步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