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越来越慢,好像已经静止了。身体开始不受控,不停地抖。
“大家注意动作要领,身体前倾,全身发力,千万不要把重心放在后脚跟!”
两条腿一开始是疼,后来是麻,再后来麻中带着一点酸,最后,疼又回来了,加入了对双腿的折磨。那感觉就像是一万只小虫子,排着歪歪扭扭的一字长蛇阵,从脚心钻进身体,一路向上,途经膝盖、臀部、小腹、胸口、下颚、脖子、、、、、、最后从头顶钻出来,顺着脊柱回到脚心,来回往复,不停地钻着,扒拉着,咬着!
突然,旁边的严江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就当我以为会摔个狗啃泥的时候,曲班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右脚一勾一带,就把严江搂在怀里,然后轻轻平放在地上。
然后曲班长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二十七班李小道,眼神四处乱瞟,二中队全体加一分钟!”
哎呀喂,求苦救难的神仙们啊,救命啊!
从开始时的个别人,慢慢的,倒下的越来越多,有的人能被班排长接住,也有很多人,就那么直挺挺摔在水泥地上,有那么几个摔出一滩血,被医务兵包成了粽子。我用余光瞄了瞄,他妈的,张化雨、赵无山、覃致庭和王二牛跟雕塑一样,晃都不晃,而我和老彭,抖得像筛糠!
“挺胸抬头站直了,这是军人最最基本的要求,一个人站都站不稳,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同志们加油,还有最后十分钟。”
“还有最后五分钟。”
“坚持啊,最后三分钟,坚持就是胜利。”
“好,坚持到现在的同志们都非常棒啊,还有最后一分钟。哦,不好意思,二十六第六名,抬手擦汗,全体加一分钟。”
“队长,我不是擦汗,是有虫子!”
“哦,强调客观理由,再加一分钟。”
啊,骗子,都是骗子,一切都是套路啊!
后来,我已经麻木了,最后的一分钟不知道又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全大队除了十几个体能超级变态的之外都开始筛糠的时候,听到了不允许坐下原地活动十分钟的命令。啊,我第一时间伸手摸了摸,还好,双腿还在,我已经好久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之后是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直到带回的哨音响起,全队组织带回,湿漉漉的衬衣贴在身上,寒风中觉得有点冷,但这点冷算得了什么呢?我想,此时我的嘴角肯定是坚毅的微笑。
吃过晚饭看过新闻,指挥员发出命令,各班带回自行组织晚间活动。曲班长给每个人发了一张报纸,正当我和张化雨发愣的时候,早来几天的他们几个外套一脱,在房间找个空闲地方,俯卧撑的俯卧撑,仰卧起坐的仰卧起坐,打拳踢腿,嘿呼嘿呼的练了起来。这时曲班长说:“报纸滴湿,过来找我。”
我嘿呼嘿呼整了有快半个小时,面前的河南晚报才湿了一个角,哎呀,这要整到啥时候去啊!我抬头看了看他们几个,一样的表情。但早上被子滴水的事尚且历历在目,难道要在一个水坑里跌倒,哎呀,拼了,干吧!把这身体当成仇人的使劲造吧!
体能基础差也有差的好处,彭超、严江、宋双喜我们几个早早完成任务洗了漱回到班里,老赵、老王、老覃他们几个还在哼哧哼哧的看报。哈哈,不得不说,喝着小水看别人体能训练,真是一种乐趣啊!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冰棍张竟然也很快完成了。我仔细看了,那厮快憋死了才轻而短的呼吸一次,相当于作弊,只是这作弊的方法,唉,算了,学不会。